九五至尊为爱发癫(88)
作者:檐上雪 阅读记录
為瞭讓王太尉看到他的價值,他故意設計瞭那一幕。
他的一雙眼最像母妃,那一日,父皇和王太尉閑話傢常時,他在安息香中加瞭一點點致幻的藥粉,正常人不會受影響,但夜夜睡不好的人聞到後就會産生幻覺。
果然,父皇一偏頭,就開始愣神,冷不丁的一句“你真像她”,他留意到王太尉的眼神變瞭。
那一刻他知道,他成功讓王太尉註意到瞭原本不受寵的自己。
她的母妃,曾寵冠六宮,擁有過令人羨慕也令人妒忌的榮寵與風光。
若隻是尋常寵愛,又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忌憚他會威脅太子的位置,才六歲就千方百計地要將他弄出宮去。
如果不是怨恨到瞭骨子裡,又怎麼會在他回宮前夜,派出殺手來刺殺他?
如果他安安心心在那座寺廟中與青燈古佛相伴一生,阿文或許就不會死。
封藏心底的名字沖破封印,重見天日。
昔日的好時光在阿文死的那日,都化作瞭詛咒,牢牢籠罩瞭他的後半生。
心髒隱隱作痛。
阿文!
雪瓊!
阿馥!
他在意的人,他深愛的人,最終都會離他而去。
早知如此痛苦,何苦要遇上?
古寺深處的那間禪房,於他而言,才是最好的歸宿。
聽主持的話,修出一顆不動心,便再不恐懼傷人三分自傷七分。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第一次聽長相思,是阿文吹的,尤記得他將那隻烏黑油亮的塤當作寶貝一樣,時時揣在懷裡。
大抵陶塤就是無法吹出歡快的曲子,阿文用陶塤吹《采茶曲》聽著都像哭一樣。
等他回到上京遇見瞭阿馥,他才知,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那夜他原本不是故意跟著去,聽見《長相思》他立刻想到瞭阿文,腦子被烈酒麻痹後,想法就會變得無比荒誕,他想,是阿文的魂回來瞭。
他尋著去,卻見到瞭令他痛不欲生的一幕。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他都能感覺陷在愛人懷裡的她有多幸福,婚後四年,她都未曾見過這樣溫柔甜蜜的她。
陷在愛裡的人,再強硬,都會在陷進去的一剎那,變得柔軟。
而他,永遠無法擁有這樣的她。
一剎那,他仿佛聽見胸口血痂爆開的聲音,綿密的痛感裹挾心髒,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手指因用力而指尖泛白,心口的衣料在他的抓握下皺成一團。
他步履蹣跚地走到一棵木樨樹下,靠著樹幹的支撐,勉強站穩。
用力呼吸,等待誅心的疼痛緩緩過去。
三月半盞血,還是給這幅本就孱弱的身軀留下瞭不可逆的後遺癥。
是他的一往情深,也是他渡不過去的紅塵孽海。
他早就認命瞭。
就算阿馥醒來,發現她仍是李奇的妻子,她會不會很失望?
她想要做的事,無論重來幾次,都做不成。
她會不會寧可自己就這樣死瞭?
等心口的疼痛完全消失,他的酒意也去瞭八分,他來到王馥生前住的寢殿。
十五的月光下,殿側的榕樹依舊亭亭如蓋。
門前兩排宮燈還未點起來,是他吩咐的,這裡的宮燈他要親自來點。夜夜都必須是亮堂堂的,這樣,阿馥才不會因為路太黑找不到回傢的路。
他在墻洞裡掏出一根火折,吹燃,打開燈罩點燃燈芯。
一排十八盞燈,兩側加起來總共三十六盞燈。
他由遠及近,一盞一盞點過去。
走到殿外的石階前,兩排燈火,將相思殿前的這條路照得如白晝一般明亮。
他慢慢踏上石階,走到緊閉的殿門前停留瞭許久,才緩緩推開門。
殿內的陳設還保持著她在時的樣子。
日日都有宮人打掃,宮人知道陛下時不時會來緬懷皇後,不敢偷懶懈怠,窗明幾凈,連博物架的高處都摸不出灰塵來。
窗前的坐榻是她看話本的地方,兩個軟枕,一個置於背後抵住後腰,一個置於桌上墊住手腕,免得磨出印子。
桌上的花瓶裡插著時令的鮮花,這個季節,插的不是桂花就是蟹爪菊。
坐榻的右側擺著一架魚缸,缸底鋪瞭雨花石,扔瞭幾株水草,裡面養著幾尾錦鯉,書看累瞭,她便探身過去撒兩顆魚食下去,看錦鯉爭相搶奪。
走瞭很長的路,他有些累,便坐到王馥常坐的位置上,闔上眼眸,從前的一幕一景如走馬燈般從眼前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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