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至尊为爱发癫(45)
作者:檐上雪 阅读记录
她慢慢走向唯一那面色彩鮮妍的墻壁,呆呆看瞭許久,發現瞭藏在這面壁畫裡的秘密。
反彈琵琶的飛天、淩空飛舞的飛天、橫吹古笛的飛天,挽著花籃的飛天……無論變換多少種形態,這些飛天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屬於前世王馥的臉。
言雲川曾經同他講過關於李奇的一段往事。
李奇十歲時被賜封臨安王,跟著母親不遠千裡來到臨安。到瞭臨安沒多久,母親就去世瞭,府中刁仆欺他年幼不拿他當回事,初來乍到他也沒什麼知己好友,他不願待府中,也不願出去見說臨安話的當地人,後來,在王府一方無人打理的院子裡,他發現瞭一個石洞。
洞口長滿瞭齊膝高的荒草,他扒開荒草鉆進洞裡。
那洞不大,他隻能將身體蜷縮起來才有辦法容身,無意中發現瞭洞壁上t刻著無數形態各異的飛天。飛天衣裙上的油彩早已剝落,他便提著一盞油燈,跪在地上一筆一筆地用彩色顏料給飛天的衣裙上色,重新描摹出飛天的眉眼。
“那個洞我鉆進去看過,他給我說,初見你那一眼,他就覺得你長得很像洞壁上一隻淩空飛舞的飛天。”
那日言雲川約李奇出去喝酒,兩人大醉而歸,她忙著把李奇扶回房裡,言雲川那個醉鬼拉住瞭她的衣袖告訴她這一番話,那時的她並未往心裡去。
而今,想起那句話,每個字都化作一柄刀紮在她心上,提醒她,她也曾為瞭李懷冰真真切切痛過一次。
秦煙情不自禁伸手撫觸一隻正淩空飛舞的飛天。
多年以後,曾經那個靜默的少年在閑時也總愛點一盞燈,在燈下給滿壁的飛天上色,細細描摹他記憶中的眉眼。
“你在這裡幹什麼?”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像一粒山石落在瞭山澗深處的幽泉裡。
伶牙俐齒,舌燦蓮花
李奇手提一個食盒,一撩袍衫前擺跨進門檻。
臉色依舊很差。
秦煙叉手行禮,“臣昨日沖撞瞭太子,連累陛下氣得病瞭,臣心裡過意不去,特來請罪。”
“恕你無罪,下去吧!”李奇遣開所有內侍,不許他們跟著,故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連從手提盒裡拿出顏料、畫筆、筆洗這樣的小事都不得已親力親為。
秦煙站在一旁,沒動。在她還是王馥時,李奇對她那叫一個知冷知熱,三餐飲食、天冷加衣這樣無足輕重的事情都要親自過問,而現下,風水輪流轉,總算是讓她也體味到瞭被輕忽怠慢的感覺瞭。
李奇調制好顏料,發覺她還站著,仰頭問,“你怎麼還沒走?”
秦煙踏向前一步,“公主還在午睡,我侍奉陛下吧!”
李奇隻當她在害怕會因打瞭太子而受懲罰,不過太子被打,還是挺匪夷所思,便是太子那權勢滔天的親外公也不敢對親外孫動手,她竟這樣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打就打瞭。
“太子品性不端,你大可如實告訴朕,朕自會懲戒,你……你打他幹什麼?”
昨日李耀被宮人領走前,狠狠剜瞭秦煙一眼,秦煙光想起就感到手癢瞭,話不及思考就脫口而出,“我是他……他他”
她嚇出一身冷汗。
她被李耀氣得糊塗瞭,這兩日說話做事都不過腦子。
李奇蕩瞭蕩畫筆上的水,“他什麼?”
秦煙連忙轉瞭話鋒,“儲君德行,乃國之根本,關乎陛下的江山社稷,臣也是心急,的確是不該對太子動手。”
李奇一手端顏料碟,一手持畫筆,從底部一手抱琵琶的飛天衣帶起筆。
“你無須心憂,朕已下瞭命令不允許將太子被打的事情傳出去,朕也不會因此遷怒你遷怒太尉府,隻是你以後做事三思而行,切莫再如此莽撞瞭。”
“陛下這話說得不對。”
秦煙盯著他持畫筆的手,五指勻稱修長,卻無充盈的氣血滋養,呈現病態的蒼白。無須摸,她也知道那隻手定然是沁涼的。
李奇手下一頓,扭頭看她,“怎麼不對?”
“臣方才說瞭,儲君德行,是一國之本,而恰是因為太子金尊玉貴,就算他專橫跋扈,也無人敢說他不是,更不敢告到陛下面前來。若沒有臣這樣一鬧,陛下不知還要被蒙在鼓裡多久。所以,臣不僅無過,還有利於江山社稷之功。”
李奇笑瞭一聲,就方才那一大段給瞭八字評語:“伶牙俐齒,舌燦蓮花。”
秦煙不服氣,“世間萬事總逃不過一個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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