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的民衆也逐漸從之前不太正常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在警方的指揮下有序撤離現場。

一切都在向好發展。

雖然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確定那群信教信傻瞭的瘋子不會選擇今天開始召喚，但出於保險起見，寧芙還是尋瞭個空擋，向巴德總探長問清瞭碼頭處篝火的情況。

“篝火臺一切安好，至少我來的時候都還正常，你不必太過擔心。”

巴德總探長摘下掛著金屬徽章的船帽，擦瞭把汗，鬱悶說道。

“粗略估計，這次踩踏事故的死傷人數肯定要超過三位數瞭……出瞭這麼大的安全事故，不管是什麼原因，作為警署一把手的我，都必須要引咎辭職瞭。”

寧芙點瞭點頭，同情地看向巴德。

引咎辭職這事，幾乎已成定局瞭。

哪怕巴德總探長盡心盡責，事事按照預案處置，甚至嚴於往年的佈置；哪怕事情的起因，很大可能要歸咎於某犯罪組織的精心佈置；哪怕警署反應迅速，盡量降低瞭事件的嚴重性……

但這可是節慶期間，當著數萬外地遊客的面，甚至死傷者裡有不少就是外地遊客，這件事情註定不能善瞭。

巴德他自上任總探長一職以來，也就半年左右的時間。連屁股都還沒有坐熱，眼看著就要背鍋下崗，誰見瞭不說上一聲慘字？

看著寧芙與馬修二人投來的同情目光，巴德總探長搓瞭把臉，嘴角勾起一抹略顯牽強的笑容。

“其實我也有錯，明明寧芙你提醒過多次，說要註意安全多派警員，還是沒有防住宵小作祟，出瞭這麼大的事故……擼掉職位也不算冤。”

說罷，巴德總探長嘆瞭口氣，繼續投入到指揮救助的工作中去瞭。

第 120 章

經過毒物學檢驗,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事發現場發現的冰淇淋內，確實含有某種成分複雜，難以確切分類的致幻物質。

誤食毒物精神恍惚的遊客、過於密集的人流、特殊的橋梁地形、行進方向相反的兩撥人馬, 共同造就瞭這起死亡一百三十九人, 受傷四五百人的惡劣事故。

再結合某團夥的宗教背景進行判斷, 一切就都昭然若揭瞭。

“豪麻。”

看著某大學教授給出的專業分析，寧芙雙唇微啓，念出瞭這個瘋狂攫取人命的植物名稱。

豪麻, Hautma, 本意榨取，其汁液在利姆茲派的宗教儀式中, 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該植物是某種産自西大陸的特有植物，拉瓦爾公國的植物分類學傢對它瞭解有限，尚未進行精確的物種鑒定, 隻知道它是某種一年生的草本植物。

按照米勒教授查到的文獻記載, 利姆茲派的火祠，也就是阿特斯加一詞的詞源, 撇去教派分歧不談，單論建築本身, 有幾個相通的共同點。

在火祠之中，除瞭十字型排列的四個拱門、保存火種的火壇、盛放火灰的場所以外，最不可或缺的，就是用來搗碎豪麻, 調配飲品的石臼與石杵。

對於信奉利姆茲派的信衆來說, 儀式過後暢飲祭祀精心調配出來的豪麻飲品，已經是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環節瞭。

就連與其發源地相鄰的卡陵珈國, 也染上瞭與利姆茲派信徒相似的習慣，使用功效相仿的蘇摩，與蜂蜜和牛乳混合，發酵後制成祭祀神明的酒液。

回歸到豪麻本身，雖說拉瓦爾公國與出産豪麻的西大陸隔洋相望，路途遙遠。

但作為一個以跨洋貿易為主的港口城市，嘉斯珀市與西大陸——尤其是卡陵珈國，一貫有著密切的貿易往來。

像是豪麻這種用途特殊，出瞭原産地就無人問津的植物，隻要多花些心思與金錢搜集，多少也能找到一些植株的樣品。

踩踏事故發生後的第二天，本市警署就通過各種渠道，找到瞭文獻中提到的豪麻植株。

動物實驗的結果，也從另一方面證實瞭這種植物的可怖威力。

事實上，在西大陸的古老典籍中，利姆茲派除瞭火焰與太陽崇拜以外，還有一個善於編織幻術的特點。

不管這所謂的幻術是飲用豪麻飲品引發的幻覺，還是某些效果特異的法術，諸般證據表明，安士白背後的阿特斯加進步會，正是引發本起事件的元兇。

有瞭幸存者的指證，販賣加料冰激淩的商鋪也很容易查到。

該甜品店位於哈珀大道沿路，道路人流密集，離維塔利亞橋也就五分鐘的路程。

提前計算好的地利，再加上天氣炎熱，解暑冰點暢銷的天時，共同鑄就瞭橋面上的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