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悅喝湯的動作頓時慢下來，“那我們得快點。”

殳柏一瞥殳雷，她正趴在桌子上用叉子攪和海鮮面，表情不算開懷，嘴角微微下撇，眼皮耷拉。

“咳……”殳柏放下餐具。

大傢各做各的，沒人理她。

殳柏站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嚴肅道：“我是說，要不我去給小雷開傢長會吧。”

殳建冠讓保姆乘瞭一碗養胃湯，哧笑一生，極盡奚落，“嘁。”

李窈娜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下不慎打翻的一小碟配菜，擦擦嘴巴溫柔地叫她坐下，“阿柏，沒事就回去打拳吧。”

“我真能去。”殳柏給殳鈴使眼色。

殳悅按住殳鈴蠢蠢欲動的心，“姐姐，七年來你給小雷開過三次傢長會。”

“第一次，把對著女老師口無遮攔的男傢長打進醫院。”

“這不是你的問題。”

“第二次，小雷班主任辭掉工作大膽追愛。”

“你說你以為在路上碰到他、出去旅遊偶遇他、打比賽看見他都是巧合。”

“第三次，小雷英語15分，你幫她一起隱瞞，沒有及時補救，導致她檔案上這一門畫紅圈，前段時間填志願我們才知道小升初被最好的公辦拒收，隻能去差不多優秀但私立的中學讀書。”

“說什麼我們都不會同意瞭。”

殳建冠欲言又止：“那我……”

殳鈴笑著讓他少安毋躁：“還有你，爸。”

“這麼大的人每天公司那麼多事情，非要給小雷開傢長會，在會上說老師說的不對，站在講臺上高談闊論。”

“那是小雷最丟人的一天。”

敗犬父女憂鬱地低頭悶聲吃飯。

殳雷咬著叉子，小心翼翼插嘴，“給大姨一個機會吧，這次我們絕對不會再犯瞭。”

李窈娜給她加瞭一塊炙烤牛肋排，“沒得商量。”

一頓飯吃得殳建冠心裡難受。

晚上睡覺還在想。

“老婆，我真不能去嗎？”

李窈娜關燈，蓋被子，“睡覺。”

殳建冠咂摸著這件事情，反複睡不著。

前段時間他去參加一個酒會，對傢一個集團的副董事當著許多人的面刺撓他。

“哈哈，有福氣還是我們殳董事啊，傢裡三個千金，一個小千金，都說女兒是小棉襖，小情人，你看你，多幸福啊。不像我們，幾個兒子鬧騰騰的，冬天穿著皮夾克都凍身啊。”

末瞭還要擠眉弄眼，“誒，是不是嫂子身體不好，趁現在醫療發達還不算年長，還是得拼一拼繼承人啊。”

殳建冠神情怪異，“你沒上過學？生男生女概率是一樣的，如果無子說明y染色體有缺陷，和我老婆有什麼關系。強行生個智障出來你更有笑料瞭吧。”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葡萄酒，搖搖朝他碰杯：“大兒子鬧著給我的長女當狗，二兒子在外面遊戲人間聽說得瞭性病，你們傢吃飯都得分碗。”

“我兩個小女兒將要在華晶大廈開畫展，到時候勞駕各位捧個場。小雷那孩子跟著她大姨打拳，隻聽說是拿瞭青少年錦標賽的冠軍吧，我也不懂，就獎勵她一張卡，畢竟這幾個孩子平時不怎麼花錢。”

“商人傢的孩子，不會花錢怎麼辦？”

“上瞭最好的大學，再優秀的履歷，也不行啊。”

說完淡淡一笑，招呼著助理，酒杯一甩離開瞭。

做東的老總本是特意邀請他來想要尋求門路轉賣塊地皮的，這一上樓換件衣服的功夫，殳建冠人走瞭。因此記恨上那人。

夜深瞭，殳建冠嘆瞭口氣，靜悄悄的夜裡他的聲音也很小。

“你說，為什麼孩子和我不親？”

李窈娜熟睡瞭，沒人理他。

如果0711聽見必大聲嘲笑：

為什麼不親？

一股爹味，愛對人指手畫腳。

總是評論江山，沒事找事。

這邊早上淩晨五點，隻有一樓的廚房亮著光，保姆阿姨們正在處理新鮮的食材做早飯。

殳柏安安靜靜地打開瞭殳雷的房門。

殳雷正在穿襪子，睜大眼睛看著她，殳柏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別吵醒隔壁的殳悅。

兩人互相贊嘆一番心有靈犀。

殳雷拿起書包跟在她後面，下瞭樓和阿姨說有事，拿瞭冰箱裡的速食吐司和牛奶，往停車場跑。

“大姨……”殳雷淚汪汪，“我這次考瞭倒數第五，你會幫我的吧。”

殳柏堅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