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露露看向窗外愣神。

不對。

小千金（1）

半山腰上燈火通明，荒廢瞭幾年的植林山被納為私有物，正在開通宵party。起因不過是一個富二代想當山頭大王，請人排瞭山，花重金空運名貴植株移栽到這裡。

“徐飛宇這蠢貨，”有人疊著雙腿漫不經心飲下香檳，“保加利亞的玫瑰種滿一山，真是惡俗惡心的讓人想吐。”

其餘人帶著輕蔑的笑容看向被保溫棚紮滿的深山，還有裡面經過幾批專傢竭力挽救仍然微蔫的玫瑰植株。

那些大馬士革，純白淡粉淡紅，都是野生的，生長在保加利亞那種冬季溫和夏季炎熱的氣候。

這死人種在W市的北郊荒山上，一年四季都掛著雪，他們在這玩兒party都他媽備著氧氣罐，真是沒腦子。

“那又怎樣，殳柏不會喜歡的。”說話的人微微側頭看向沙發邊緣，“殳鈴，你姐的比賽明天是最後一場瞭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穿著錫蘭雅高定的女孩單手撐著臉似乎百無聊賴地在看玫瑰，聞言隨意笑瞭笑：“是啊。”

她眉目清雅秀麗，頗有一種大傢閨秀的氣質，和殳柏完全是兩個極端，不知道是不是從小病弱的原因，個子也不算太高，約莫一米七，倒也不算矮。

旁人還想再多問一些，她慢悠悠打著哈欠站起來，拎著巴掌大的包往外走，高跟鞋在鋪瞭木質材料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徐飛宇，我走瞭。”

山間風大，殳鈴不想感冒錯過姐姐的比賽。

名叫徐飛宇的男生剛高考完，正十八歲，山是傢裡送的禮物之一，他長相豔麗似嬌花，一米八幾的個頭，傢裡還有幾個不受寵的私生子。

聽說讀的普通高中，為瞭和殳柏一樣自己考上大學，剛開始學的純理，後面看分數線不夠又急瞭走特長，早上學一年又複讀瞭一年才考上W市的重點大學。

“小鈴姐，這麼快就走瞭。”他隻是挑瞭挑眉，也沒有挽留的意思。

W市就這麼點大，幾個金字塔上的人互相瞧不起又互相利用，再拽的人還不是追著那個人的影子走。

殳鈴高考兩年都沒考上目標大學，轉文複讀一年心不甘情不願的上瞭；謝傢的天才，和殳柏讀同一個專業，殳柏打拳荒廢瞭學業，他碩博連讀還要留校教書撈她；江傢的幼子明年高考，目標也是W市……

嘴上罵他蠢貨，當初這座山競標的時候他們可沒少往裡面砸錢。

殳鈴懶得和他假笑，招呼司機去開車，路過他時隨意用包佯裝不小心地狠狠砸瞭他一下。

包是赫納私人定制，底下的包座裝的一塊鋼筋板，殳鈴剛剛做那不動也是因為拎不太動。

徐飛宇嘶瞭一聲，陰測測地看著她離開。

“傲氣什麼呢？”旁邊的人自言自語，“假貨的好日子快到頭瞭吧。”

“等那個鄉下的野丫頭來瞭，她的位置肯定尷尬死。”

“她還會是殳柏唯一的妹妹嗎？”

人群嘩然地哄笑起來，一個是殳傢培養二十二年的千金大小姐，一個流落到山溝溝裡無人教養說不定連字都不識的村姑，即便他們心裡都明白殳傢取舍，但還是忍不住酸。

憑什麼、憑什麼有的人命這麼好？

出生就是殳柏的傢人，能被她註視，溫柔對待。

*****

華麗的庭院正中央是聖母落淚的雕塑，數十方噴泉正在滋著水霧，周圍是隻有夜間才會綻放的花，十幾朵睡蓮爭相開放，是前些日子拍賣行送來的，殳鈴在教科書上見過這個，隨口提瞭一嘴罷瞭。

“二小姐——”

傭人替她取下外套，已經準備好瞭晚餐，溫柔地詢問她是否要先洗漱。

“不瞭，”殳鈴打開手機，“姐姐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別等瞭，阿柏今天不回來。”盤旋而上的階梯，女人虛攬住單薄的真絲睡衣，關切道：“鈴鈴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今天夜間氣溫低，別被風吹感冒瞭。”

殳鈴乖巧地點頭，“媽媽也早點休息吧。”

殳建冠今晚在集團加班，李窈娜一個人在傢，兩個女兒也在外面，一時間有些失眠。

“不急，媽媽看著你吃完飯再睡。”

兩人坐在長桌前，殳鈴喝瞭一碗排骨粥，她一舉一動都優雅得體，被教養的十分出色。

李窈娜因為小女兒體弱，總是多關註她幾分，帶在身邊很是親近，一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她就眼眶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