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紋從硬幣大小沿著固定鋼板慢慢延展開來, 最後被整塊扯下來。

鏈子砸在地上, 發出很重的聲響, 得益於改造後公寓逆天隔音效果，還有45小時沒睡覺的debuff, 隔著一個房間的傅溟知安然處於深度睡眠。

【老大！】

0711淚如雨下。

殳柏空出一隻手，另一邊的鎖鏈更加輕松就破壞掉，她拖著兩條沉重的鋼筋鏈條，有點呆地伸手，想要摸自己不舒服的臉。

實在是僵硬許多的身體, 努力半天都沒能打開止咬器, 幹脆暴力扯斷。

清瘦的腕骨被銬住，在一系列的掙紮下磨破瞭點皮, 看著爛爛的, 就像橡皮泥被刮開顯的粗糙。

“啊……”

她曲張著手指活動, 順從本能讓肢體更適應現在的圓滑大腦。

捏緊瞭銬孔，一點一點破壞鎖口。

擺脫兩條沉重累贅後, 殳柏慢慢站起來，即使變成瞭喪屍, 她依舊沒有像別屍一樣駝背。

外面那些喪屍直楞楞地伸著手，看上去既要又要的，嘴角還掛著黃水晶吊墜。

系統非常欣慰她往那一站就是兵。

【傅溟知就在臥室，咱不做任務瞭，直接給他掐死得瞭，我實在咽不下去這口氣。】

它轉來轉去，想著傅溟知的淒慘死樣，覺得惡人是該有惡報，發出桀桀桀的邪惡笑聲。

笑夠瞭就打起精神，嚴肅起來。

然後眼睜睜看著她，用被修的圓潤的指甲開瞭剩下那袋過期薯片炫，炫完還不忘把煙拿在手裡。

【……】

【老大，錄屏瞭哈。】

殳柏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她動作僵硬，目的明確，上瞭鎖的浴室門又不是什麼防彈門。

腿緩緩曲起來，腳掌抵在門面，猛地一蹬，踹開來瞭，直接從面前飛出去。

她鼻尖輕輕聳動，尋著味道，無聲地踩在光潔瓷板上，打開瞭傅溟知的房門。

是人肉的味道。

這種氣味很誘人，對於喪屍來說就像珍饈於人類，像放瞭誘食劑的貓糧於小貓。

被止咬器壓過的面頰還帶著壓痕，泛著血絲的瞳眸，如野獸一樣充滿暴虐兇殘。

正幽幽地鎖定著皺眉閉眼的傅溟知。

殳柏把他拎起來甩到地上，拽著他的領子拖行。

傅溟知早就醒瞭，他知道自己隨時可能成為她的食物，被這樣暴力地拖拽摔打，他不得不睜開眼睛。

被喪屍吃掉的感覺他體驗過，恰好吞掉頭顱，體驗路易十六的超絕複刻，人死後尚存的意識讓他聽見自己頭脖分傢的脆響，還能聞見惡臭腐爛的口腔。

傅溟知真覺得自己重活一世不如不活。

“殳小姐……”

喪屍王假裝一點都聽不懂人類說話，把他從地上拔起來又甩瞭一遍，砸在櫃子上，原本整齊的櫃子多米諾骨牌一樣倒瞭一大片。

傅溟知渾身都快被摔散架瞭，能清楚感覺自己前胸的骨頭斷裂開，發出很輕脆解壓的聲音。

他恍惚間覺得這就像手打牛肉丸。

她看上去真的有些餓瞭。

殳柏把他一路棉花洋娃娃一樣輕飄飄拖進浴室，滿室狼藉中，他看見破裂的墻壁和被扭曲的止咬器，才意識到自己究竟有多自負。

最多拿來困住普通喪屍的建築級材料，來對付變異後比異能者更開掛的王者喪屍。

都是重生麻痹瞭他的大腦。

真是蠢豬，他暗罵自己一句。

縱使鼻青臉腫也要佯裝淡定從容，好聲好氣試圖哄騙目前進化初期還很遲鈍的喪屍王。

殳柏自顧自努力蹲下來，一隻手殺豬玀的方式按住他，撿地上的鋼鏈一圈一圈鎖住他。

她鎖得很緊，那些本來就重工的材料深深陷進人類脆弱的皮膚，留下青紫勒痕。

傅溟知被擠壓住，痛得呼吸急促。

發現自己馴養她的想法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重力帶著鏈條沉沉下墜，磨破肌膚，血氣彌漫。

她聞見瞭。

好奇地用無神的雙眸看那些傷口。

殳柏沒有吐息，傅溟知嗅到她身上除瞭今早厚清潔泡沫的檸檬味，還有熟悉的晚香玉花香。

變得更加濃鬱。

眉眼間在本能釋放時不加掩蓋的躁鬱、狂暴，似暴雨來臨前陰沉的黑雲，他被牢牢定在原地，輕微顫抖著手。

是害怕，他在害怕她。

這麼近的距離，沒有止咬器，不用說她抵不住食欲咬一口，就是舌尖輕輕碰一下，他都有可能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