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約而同地花巨款選瞭近身格鬥和槍械，路樊野在這上面天賦不錯，認零件、組裝槍都非常快，撂人倒更是毫不含糊，許蔚玩槍還好，格鬥永遠是倒在地上的那個。

從健身房出來，就去深海的大菠蘿裡借閱資料，這裡是審判城圖書館，藏書千萬，據說有關於所有副本的信息就藏在這浩瀚的書海裡。

看完書天色已晚，有時也去玩傢夜市打探消息，但大部分時間還得先回傢吃飯，吃完飯夜跑。

這是許蔚最討厭的項目，作為常年運動敗將，她的體能是跑八百米都得肺拉風箱嘴裡冒血腥味的程度。

每當這時，路樊野就會刺激她：“如果下一個副本是長跑馬拉松呢？”

然後許蔚就會一邊在心裡罵他，一邊繼續跑。

夜跑結束，還不能睡，兩個人窩在沙發上，強撐著精神看有關於星際文明的電視節目，企圖找到審判遊戲背後的線索——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看著看著頭一歪睡到第二天清晨。

生活無比充實，身體相當勞累，這樣一連過七天，許蔚都能跑一千五百米瞭。

今天是在審判城的最後一日，吃過早飯後，兩人沒有去健身房，靜坐在客廳等手環更新消息。

通關新手副本後，往後每一次新副本的名字都會於當天提前顯示在手環中。

許蔚顯得有些緊張，坐在沙發上一連喝瞭三杯水。

路樊野閑得無事，又摸起瞭遙控器，打開熟悉的星際頻道。

“你怎麼不緊張？”許蔚自己煩，就想騷擾別人。

“該來的總會來，做好準備就行。”路樊野端著剛泡的紅茶坐下，另一隻手伸直搭在沙發沿，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勾起許蔚幾縷頭發，搓瞭搓又放下去。

他最近越來越像個老大爺，經常一副閑散、隨意又漫不經心的模樣，偏他長相又屬於矜持、高貴冷豔那一掛，兩相疊加，氣質顯得十分詭異。

“不行，我想上廁所，”許蔚站起來，複又坐下，“但我上廁所的時候來提示瞭怎麼辦？”

“等你回來一起看，”路樊野知道她在焦慮，“淩晨才進副本，查資料來得及。”

許蔚嘆口氣，感覺自己是有些鬧騰瞭：“好吧。”

小姑娘一步三回頭地去上廁所，叫人看著好笑，路樊野擡起遙控器繼續換臺，手環突然震瞭震。

他沒管，依舊盯著電視，反而是廁所裡響起瞭聲音：“哎！怎麼現在來瞭！”

玉環之死（一）

“楊傢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四角尖簷朝天沖，青瓦白墻，雕梁畫棟，臺口分為三開間，餘瞭背後一面白墻作景，三面都坐齊瞭人，人後又跟站著人。

臺子上吱呀哇呀地唱，臺下便跟著搖頭晃腦，瓜子花生葡萄美酒，一樣不落下。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是個頂豪華的戲臺，嶄新，寬敞，雕刻手藝不俗，大額枋上懸著燙閃的金字牌匾，寫作“杜氏戲臺”。

許蔚低頭打量自己，盤發，大紅無袖旗袍，小皮鞋，手裡夾著精致的袖珍包，十指指甲塗成粉紅色，怪時尚的。

“好！”戲臺上，正唱到精彩的一段，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聲。

看著戲，手裡打開袖珍包，裡頭僅有幾塊銀錠。

“荔枝鮮，荔枝美，荔枝鮮美惹人啼。

曾記兒時每啼淚，荔枝逗我笑展眉。 ”

轉頭掃視四周，卻沒見著路樊野的影子，附近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太太小姐，香粉味頗濃，更遠處則西服旗袍混雜，背後還立著汗衫和棉麻佈衣。

戲園子裡坐滿瞭，四處都是人頭，叫人看花瞭眼。

“許小姐，您是什麼事不方便？”背後有人問。

許蔚這才有理由向後看一眼，問話的人也著一身棉麻佈衣，編瞭雙羊角辮，眼小唇厚，兩頰一抹飛紅，看起來很淳樸。

還未弄清當前狀況，許蔚不敢多言，輕輕搖頭，沉默地轉瞭回去。

後頭的人倒沒在意她的不搭理，反而探著身子，語氣討好：“您是留學回來的，看不慣這些陳谷子爛芝麻也正常，煩您擔待些，瞧完這出戲，老爺交代戲後設宴請諸位貴客。”

許蔚小幅度地點點頭，便伸直瞭身子，眼睛一瞬不挪地盯著戲臺，餘光卻瞥向戲園衆人。

坐著的是貴客，背後丫鬟小廝陪侍，貴客們新舊打扮都有，但無一不奢華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