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以遊戲通關為目的，急切且不擇手段，這是許蔚對系統的第一印象。

以地球人的思維來看很反常，即便是一個普通遊戲制作者，都不會想玩傢迅速通關自己用心制作的遊戲，更何況是這樣的大手筆——以一個文明的存亡作為賭註。

或許是什麼人類難以理解的高級文明惡趣味吧。

從市政大廳出來，許蔚將殺鬼怪賺積分的事告訴路樊野，還說瞭一通自己的猜測。

“可以反推。”

許蔚挑眉：“反推？”

“如果它的目的是推動玩傢快速通關遊戲，”路樊野擡頭，望向街景之外，更高更遠的天空，“那麼它的一切鼓勵行為應該都能推動整個遊戲進程，我說的不是單個副本。”

“比如殺怪？”

他點頭：“我猜還有積分評定標準的那些。”

許蔚恍然大悟，贊道：“聰明啊小野，不愧是你！”

路樊野卻頓住瞭，收回飄遠的視線，認真且嚴肅地望向許蔚：“你多大瞭？”

話題猛然跳頻，許蔚這次跟上瞭：“二十四，怎麼瞭？”

“我比你大兩歲。”

“所以？”許蔚先是愣住，隨後反應過來，笑道，“不準別人叫你小野啊？難道要叫小野哥才行？”

路樊野倒沒害羞，大方道：“你可以叫我樊野，或者像之前那樣。”

他指的是許蔚在遊泳館與球型人聊天時，提起他頻頻稱為“我隊友”。

許蔚偷偷看他一眼，借機開口：“那咱們以後一起下副本嗎？”

面上像是隨口問問，實則不自覺地捏緊瞭手。

見他不說話，又怕被拒絕顯得尷尬，便裝模作樣地補充：“在副本裡我可能並不是很想拿高分，不管怎麼樣都以存活為目的，其他隨緣，優點就是比較謹慎，甚至謹慎得有些無聊，具體表現你也看到瞭，總之，你考慮一下......”

路樊野抱著手，好整以暇地看她在那裝作不在意實則情緒全寫臉上的矛盾表演，兩人有身高差，導致許蔚仰著頭說得十分底氣不足，還時不時偷看兩眼他的表情。

說著說著，癟著臉破罐子破摔瞭：“你怎麼不說話瞭？我就是隨便說說，拒絕也沒關系，你不說話我有點尷尬。”

一聲輕笑，從再也壓不住弧度的唇邊溢出。

路樊野笑彎瞭眉眼，眼裡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許蔚惱羞成怒，整張臉都皺起來：“這位玩傢，請你註意一下表情管理，現在你面前正站著一位緊張的野生隊友！”

“嗯，”路樊野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而後實在沒忍住，在她毛躁躁的頭頂摸瞭摸，“你怎麼不覺得自己是‘消耗品’瞭？”

按許蔚之前的“配角論”，這次聽到“高潛玩傢”和“消耗品”的消息，大概率會把自己歸入“消耗品”一檔，然後開始時不時面露鬱色，唉聲嘆氣。

驟然像被擼貓似的擼瞭一把頭頂，許蔚莫名有些害羞，用擡高的聲音掩飾：“因為我通過瞭副本，評分還很高，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瞭，我蛻變瞭！”

“不錯，”路樊野放下的手無意識摩挲著，“以後也要越來越樂觀。”

“你答應瞭？”許蔚沒憋得住表情，嘴角上揚。

“意思是還能反悔？”

“不行！”

恐懼

解決瞭部分疑問，接下來是食宿問題。

從小咪那得知，審判城有兩種住宿方式，一是酒店，每日1積分，包三餐；二是買房，最便宜的房型150積分。

現在許蔚身上，副本獎勵加上賣繃帶分紅共117積分，壓根夠不上買房標準，更別提路樊野瞭。

二人隻得在審判大酒店辦理入住，房間沒在一層，許蔚是5010，路樊野在8111。

這個酒店雖說是審判城唯一官方居住地，有壟斷嫌疑，但環境氛圍非常不錯，房間寬敞，床夠大，廚衛都有，裝潢精致，甚至還有巨大的落地窗，簡直像個小公寓。

此時，許蔚正仰面躺在松軟大床上，對著頭頂的吊燈發呆——

不真實，即便已經通關瞭個副本出來，還是有一種不真實感。

明明之前還躺在床上玩手機，媽媽在隔壁睡覺，幾天過去，自己卻身處於一個無法用當前科技解釋的城市中，住著能同時容納幾萬人的空間壓縮酒店。

太荒謬瞭。

翻瞭個身，發絲擋住眼睛，許蔚把它拂上去，望向窗外。

這裡是五十樓，下方的街景縮成瞭一條線，入目的景觀隻有一望無盡的藍天。除天空之外，遠景一片空白，空空蕩蕩，如同趕工出來的作品，連敷衍的貼圖都忘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