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咱們明天去還是後天？”

路樊野沉吟片刻：“明天吧，後天去太晚瞭。”

許蔚頷首：“那就明天盡快完成任務，留時間去會一會這些項目。你想好咱們去哪個瞭嗎？”

路樊野小幅度地搖頭：“總覺得哪個都不太好，如果非要選的話，就選傷亡率最小的那個。”

許蔚也是這麼想的。自從她瞭解到系統背後的真相後，對有關於星空的項目就充滿抵觸，總覺得玩這些像進瞭“它”的大本營，所以墜入星空一定首先排除。其次是黑森林的秘密，五大項目裡唯一一個屬性為“冒險”的項目，聽起來就充滿危險，恐龍圍城標簽為“驚險”，更不妙。

她屬意的隻有銅錢草兒童樂園與夢想傢城堡，而前者明顯死亡率最低。

在原地稍作休息一段時間，六點卡片雨準時下落，許蔚不出意料又被傳送進中心戰鬥區。

比起前兩晚，今夜中心地段的喧囂少瞭許多，現在留下來的玩傢都是既有能力或道具傍身，又有豐富的黑暗期戰鬥經驗，大傢習慣瞭貼銘牌戰鬥，於夜色中摸黑遊走，傷亡一時並未減少太多。

許蔚熟練地從砸爛的廢墟堆找到一根岔口鐵棍，穿梭於街道拐角處的身影也愈發矯健嫻熟，幾乎沒費多少時間就從中心區摸到瞭約定地點附近。

然而，正當她穿過一道店門，準備拐至另一個街區時，一道沉悶的跑步聲由遠及近向她疾速靠近。

聽聲音，不太像是兩條腿的生物，體型應該挺大。

她迅速找到一個合適的角落隱匿身形，準備好戰鬥銘牌，屏住呼吸等待對方的到來。

不對。

又來瞭一個，步子很雜，聽不清是人類還是怪物。

此時已來不及撤退，幾息之間，奔騰的沉重踏地聲出現在她眼前。

碩大的老虎頭，人身，四個腳卻別扭地趴在地上，虎爪子鋒利沾滿血腥。

玩偶爺爺？

許蔚並未因有一次不愉快的交集就放松警惕，她貼上銘牌，在虛空中抽出一把斧頭。

對方似乎全然失去瞭理智，豎起的瞳孔裡隻有一片渾濁的深黑，朝許蔚猛烈地進攻，招式毫無章法卻又力大無窮，殺心重到連嘶吼聲都驚走幾隻聞聲趕來的怪物。

倘若小隊其他人遇到他，定要酣戰一番，但許蔚的技能在一對一裡幾乎是無敵的。

老虎頭倒下的時候，眼裡的深黑似乎褪去不少，他仰躺在地上，放棄掙紮，胸膛起伏一下比一下緩慢，身上有幽微的昏黃星光閃爍。

許蔚正打算結果瞭他，手一頓。

不是吧。

她拉開安全距離，急問：“你還清醒嗎？你是星際聯盟的人？”

老虎頭眼皮都要耷拉下去，聽到她的後半句話眼裡一亮，整個獸頭看上去精神許多。

“是聯盟的人？”他吃力地一扭頭，望向許蔚，半晌，失望地別瞭回去，“是討厭的玩傢。”

“你......”

“別問瞭，我是怪物，給我個痛快吧。”他嘶啞的聲音竟然年輕瞭幾分。

“你是榮耀戰士？”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將頭扭過來，但兩隻耳朵卻在聽到“榮耀”一詞猛地豎瞭起來。

“你怎麼知道？”

許蔚：“我有一個觸觸星人朋友，他也是榮耀戰士，編號PLLCC001。”

他的聲音輕瞭一些：“你不恨星際文明？”

“我......碰巧知道瞭一些真相，感謝你們所做的一切努力，”許蔚由衷道，“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他聞言居然笑瞭起來，笑得胸膛一陣陣顫動，而後猛地咳瞭一口血。

“看來堅持得久也有好處啊……費米星的紅土地，聯盟居然能得到人類的感謝，”他又咳瞭好幾口血，面色變得更加蒼白，“沒什麼好幫的，我已經是強弩之末瞭。”

他看起來對自己的死亡並不怎麼在乎，許蔚沉重的心也隨他的不在意輕松些許：“需要我陪您度過最後的時光嗎？或許我能冒昧記住您的名字？”

他的目光飄散向天穹，聲音縹緲：“人類能通關嗎？”

“能，”無論是出於人類存亡還是給予這位“盟友”臨終關懷，許蔚給出瞭肯定的答案，“一定會的，我還答應我的朋友去他傢鄉看看，帕魯魯星系7865區，一顆深黃而偉大的星球。”

他扯開嘴角：“或許吧，我願意相信，哪怕隻是個美好的謊言。”

“請您相信，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