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醒掌天下权(531)
作者:萧半雪 阅读记录
鐘離婉並未阻止,任由他們作為。
等到殿中氣味終於幹凈瞭,她才在宮人們搬來的座椅前款款坐定,在她面前,正是床榻。被減去外衣,腹部裹上一層層紗佈依舊有片血色的越屠正面色慘白地躺在榻上。
見她前來,便露出一抹諷刺的笑:“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看來陛下還真有千秋萬歲的可能。”
鐘離婉卻沒有與他多費唇舌的興致,換瞭個舒服的姿勢,開門見山地問:“你是誰?”
越屠劍眉輕挑,語氣嘲弄:“算無遺策的大越女帝鐘離婉竟然還有不知道的事?他們都說我與他宛若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怎麼,你瞧著不像?還是女皇陛下日理萬機,貴人事忙,又過去瞭這麼些年,您早忘瞭曾經枕邊人的面貌?”
忽然間,鐘離婉就不著急瞭。
她看著一臉怨恨的年輕人,輕輕一笑,好整以暇地著人奉瞭一杯清茶來,邊飲邊打量他。
“你是為誰打抱不平?那個叫謝南嶽的男人,還是誰?”
“住口,你有什麼資格提他?”她漫不經心仿佛說笑一般提起那人的模樣,點燃瞭青年的怒火:“你這過河拆橋的毒婦!”
“放肆!”琥珀上前,兩指毫不猶豫落在越屠腹部傷口上:“竟敢對陛下不敬?”
越屠瞬間渾身緊繃,額上青筋畢露,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讓他汗如雨下,卻死死咬著唇,不肯發出絲毫痛呼。
鐘離婉卻不著急喊停,而是神色冷漠地在旁觀賞瞭好一會兒這幅場景,飲完一杯茶後,才帶著一絲笑意開口:“行瞭,你和一個連自己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孩子較什麼勁?還不快把人放瞭,再給些止疼藥,朕還有話沒問完。”
琥珀應瞭一聲,不但依言放開瞭越屠,還抽出幾根銀針,紮在越屠腹部的幾個穴位上。
越屠這才不疼瞭。
他用力睜開眼睛,難掩虛弱地說:“自欺欺人的毒婦。”
“自欺欺人?”鐘離婉笑瞭起來:“那你明白點說說,你姓甚名誰,父母又是誰。”
她略帶挑釁的言語,讓越屠不由得眉頭緊皺。
但很快,他想到從小到大長輩們的教導,又安心瞭下來。“你不就是想知道個明白?何必還用激將法?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姓謝,名安,我的父親,便是你曾經的丈夫,謝南嶽。我的母親,則是他生前唯一愛過的女子。”
“鐘離婉。”他怨恨地看著眼前之人:“這世上冷心冷肺,隻會算計的人,不獨你一個!”
與他對視的鐘離婉先是不可置信,隨後笑瞭起來,她手捂著嘴,力求端莊,卻越笑越大聲,甚至眼淚都笑瞭出來。
“你說,你是誰的兒子?”
她邊笑邊問。
越屠,不,謝安漲紅瞭臉,惡狠狠地說:“沒想到吧,他對外宣稱我在謝飛謀逆期間遇害身亡,實則將我偷偷送到孟西族中,讓我平安長大。他早就料到,你這女人狼心狗肺,一定會對梁人趕盡殺絕!”
“別鬧瞭。你不可能是謝南嶽的兒子。”鐘離婉笑夠瞭,半倚著扶手,好笑地回答:“他若有子,或是婚前有什麼女人,他就沒有資格做大越皇夫。”
吞並北梁之前,她派去北境近一年之久的周文,以及跟在周文身邊的星朗、夜獨更不是吃幹飯的。
莫說私生子瞭,便是有個貌美一些的丫鬟近身服侍,面對男女之事眼裡完全容不下沙子的周文都會果斷來信,請她三思而後行。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那人死瞭多年,他還念念不忘,甚至為其憤憤不平。
“況且。”她興致盎然地問他:“你這樣崇拜他,難道不知道他為人之端正?他要是心裡沒我,怎會將皇位拱手相讓,頂著天下人鄙夷的目光,做我大越的上門女婿?”
問話的時候,她緊緊盯著青年的臉龐,目光幽深。
謝安感受到她目光,確有瞬間的錯愕,但很快不知想到瞭什麼,又冷笑一聲:“如今知道他的好瞭?怎麼下手取他性命時,不見你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鐘離婉收回視線,把玩著手中茶盞,神色重新變得冷淡:“你不需要知道那些。你隻要明白一件事。”
她重新扭過頭,嘴角揚起略顯惡劣的笑意:“謝南嶽不是你爹,朕也不可能是你的親娘,你這張與他如出一轍的臉皮,是揭開另外一個殘忍真相的重要線索。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聽個明白。”
謝安一愣,“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