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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掌天下权(158)
作者:萧半雪 阅读记录
但給他留下好印象的,又太少瞭。
會讀書的,太迂腐,愛說空話不務實;有那面面俱到的,他又覺得人太市儈,太精明,與自己不是一條路。
不過這一回,他記著鐘離婉的叮囑:
“廣撒網,多斂魚,擇優而從之。”
便沒有太端著架子,給所有這期間來過,人品還算過得去的都送瞭帖子,更包括瞭還在與自己讀書的幾位徒弟。
詩會是臨時起意的借口,籌備得很是倉促,且就在第二日,但是該來的人都來齊瞭。
湯法也沒有囉嗦,兩句寒暄過後,便直奔主題,三言兩語便解釋清楚瞭義學的事,更是特地點出鐘離婉有多麼看重此事,一旦成為義學夫子,又代表瞭什麼。
在場之人雖有迂腐的,卻都不是蠢人,再加上湯法解釋得雖然隱晦,卻也很清楚。
這無非是另一種入仕的機會。
隻要耐得住開始幾年的寂寞,有瞭成績,將來在官場中,便可算作真正的天子近臣。
有人當即表明自己願意,更有人迫不及待地問義學何時才能辦好。
卻也有人,對此不以為然。
當著湯法的面他們是不敢說什麼的,可回傢以後,私下裡卻忍不住一臉嫌棄地對其他人說:
“區區賤民,有甚資格讀聖賢書,還要我等治國之才紆尊降貴去教?當今陛下說到底還是女子,短見至此,放著滿朝文武不去安撫,諸多世傢不去拉攏,做這些擾亂綱常秩序之事,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天子近臣又如何,當今陛下又算得上什麼天子?還不知能在那位上裝模作樣到幾時。”
這樣的言語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也擾亂瞭不少本來願意做義學夫子的學士的心,讓他們變得不再篤定。
鐘離婉也聽到瞭些風聲,前些日子張傢那塊地方又送瞭幾個暗衛來,這回終於有個女暗衛瞭。
生得姿容不俗,比永樂殿中最明媚可人的珍珠還要美上幾分,人卻冷冰冰的,如同所有暗衛一般。
身手不凡,能在隱一全力以赴之下,挺過一炷香時間而不露敗相,甚至通醫理,善使毒。
鐘離婉如獲至寶,賜下琉璃為名,將其留在身邊貼身伺候著。
隱一負責永樂殿中的安危,隱二卻被她派瞭出去,跟其餘人一起,專門建瞭個情報網。
想做大事,除瞭人手,她也需要人充當她的眼睛,她的耳朵,替她聽,替她看。
她要天下事,盡在掌握。
腳下這座金陵城,自然也不能例外。
這喧囂而上的流言她聽見瞭,也知道是出自何人之口,但鐘離婉卻沒有將其捉拿問罪的意思。
事成或不成,若幹年後,自見分曉。
待她贏瞭這局棋,自會有人因此而步入仕途,青雲直上,而說這話的人將一生一世,於陋屋中苦讀文章,抱怨天下沒有能賞識他這匹千裡馬的伯樂,最終在貧寒交加中鬱鬱而終時,衆人自會明白,誰才短視,誰才是笑話。
……
薑響的速度也很快,回去後便按老規矩,將工部尚書約到一起喝酒。
跟湯法一樣,他將宣政殿中周文所說的話,和女帝的打算,盡數轉告瞭。
“陛下怎會知曉,你我是多年的酒友?”
正在他侃侃而談造紙術和印刷術的精妙時,工部尚書汪策忽然開口。
“陛下如何知曉,是我得瞭這冊子,馬不停蹄——”
薑響興奮的言語戛然而止,圓胖的臉上先是怔愣,隨後倒抽一口冷氣——
他今天都不知道倒抽瞭幾口冷氣瞭。
“還真是陛下讓我拿著這東西來跟你商討的,說這兩項技藝雖然造福的是我國庫,但經營興造之務,本就該屬於你工部,自然是要你我二部聯合辦這事。嘶,可陛下卻不下明旨。”
隻有口諭,仿佛篤定瞭他便是私下來尋汪策商議這等大事,也不會被拒之門外。
可明明,他與汪策的交情並非大張旗鼓。
汪策所在的汪傢多年前也曾是金陵城中數一數二的望族,與他是發小的交情。
後來發生瞭一些事,汪策隨父母回瞭老傢,長大後通過族叔推薦入仕,又使瞭些手段,得瞭傢族老祖宗的慧眼,才有今日工部尚書之位。
薑響與他來往得非常隱晦,擺在明面上的交情,便是雙方皆為好酒之徒,私下裡聚在一起,隻談風月,不聊國事。
女帝是從何而知的?
汪策飲盡一杯酒,感慨:“咱們這位陛下,雖是女子,卻不可小覷。其心智,心計,皆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