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來不願意相信夢境、預言、第六感，覺得那些東西都是無法掌控事物的發展，所以自欺欺人的安慰。”

“但自從遇見你，我卻有些動搖瞭。”

顧嚴庭說著，伸手拂開蘇晚臉頰上的碎發。

他神色溫柔，繼續說：“有時候，我都覺得你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

“我無法想象，若是顧晏出事，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也無法想象，若是我一意孤行與顧晏漸行漸遠，我們之間的父子關系又會走向何方。”

“所以……你的存在就變得如此特別。”

“蘇晚……有些事情，我並不想尋根究底，但我也是個普通人，最近我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看著她的眼神幽深難辨，透著探究、深思、還有許多蘇晚看不清楚的偏執：“我總是覺得……你會在有一天突然消失似的，從我的世界轉身離開。”

蘇晚被他這樣看著，本來問心無愧的內心突然有瞭點負罪感。

她勉強忽略掉自己的奇怪感受，說：“怎麼會呢？我現在就在你的眼前，事情也都全部解決瞭。”

“你會有這樣的想法，可能是接連遇見這樣的事情有些缺乏安全感瞭？”

“顧嚴庭，你說得沒錯，你也是個普通人，所以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會不會其實很正常？”

她勉強說道。

顧嚴庭看著她的眼神微微晃動瞭一下。

他有些不確定的說：“……是這樣嗎？”

蘇晚說不出其他話來。

她隻能看著他的眼睛，努力的說：“我覺得是這樣的。”

“……或許是吧。”他這話說完，看著蘇晚的眼神卻未曾有絲毫改變。

她精神有些不濟，不過這麼一會兒時間，整個人便有些想要昏昏欲睡。

顧嚴庭看出她的難受，擡手輕觸她的臉頰，緩緩說：“既然累瞭，就好好休息，別逞強。”

蘇晚忍著翻湧而上的睡意：“……那你呢？”

“嗯……有些事情還需要我去解決一下。”顧嚴庭斟酌著說道。

蘇晚知道他口中的事情必然是和這次的綁架有關，說起來她雖然醒瞭，但卻對紀雪晴為什麼要綁架顧晏不甚清楚。

在她看來，紀雪晴本身對顧嚴庭的執著已經到瞭一種可怕的地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為什麼要做出綁架顧晏又企圖動手殺瞭他的事情？

她難道就不怕被顧嚴庭發現？

忍著困意，蘇晚說出瞭心中的疑問。

顧嚴庭卻嗤笑一聲：“左右不過是既要又要。”

他看著蘇晚，眼中流露出對紀雪晴的厭惡：“紀傢落敗，紀雪晴想要維持現在的生活就不得不按照紀父的要求委曲求全，雖然我不太贊成紀父企圖把她送給有錢人的做法，但她為瞭逃離命運不該沖我的兒子動手。”

“但她非但動手瞭，還企圖因為想要隱瞞真相，而殺瞭我的兒子。”

“既想要錢，又不想暴露，還想著接近我。”

“她想要的太多瞭，最後的結果隻能是什麼都沒有。”

顧嚴庭說著紀雪晴的一系列計劃，眼中逐漸醞釀出深沉的殺意。

若不是蘇晚去得快，顧嚴庭無法現象顧晏如今的處境，蘇晚確實是拯救瞭他兒子，可也間接拯救瞭他。

但若這一切的代價是蘇晚的生命，就算是他也並不會同意。

萬幸……顧晏沒事，蘇晚也沒事。

若是驟然失去兩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直到現在，顧嚴庭隻要一想到差點失去兩個重要的人，心中的暴戾便忍不住在胸腔中翻騰。

他對紀雪晴仁慈不起來。

“其實……她也算是個可憐人，”蘇晚像想到她對顧嚴庭的執著，心中有些惋惜，但更多的則是不喜，“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值得任何人同情。”

“你知道就好。”顧嚴庭的眼神落在蘇晚身上。

隻有看著她，他才覺得自己理智尚存。

聽到真相，蘇晚努力強撐的精神也漸漸萎靡。

她擡頭看著顧嚴庭，卻被他眼底的黑青吸引住瞭目光。

趁著還勉強有意識，蘇晚看著他說：“顧總能陪我睡一會兒嗎？”

顧嚴庭臉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你現在還有傷，這裡的床也並不大，”顧嚴庭聲音極低，“好好休息，不用管我。”

“不行，”蘇晚搖搖頭，“我想你陪我一起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