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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綰還沒坐下呢!她也不管他,先換瞭衣裳,再喝杯熱茶,最後道:“那就聽母親的。”
刕鶴春倒是聽出瞭她的意思,好笑道:“你是不願意川哥兒早起?”
折綰:“我都行。”
刕鶴春卻認定瞭她是覺得這樣不好。他就道:“所以說慈母多敗兒,川哥兒是男子,往後十年寒窗苦讀,哪天不需要披星戴月?冬日裡大雪,夏日裡酷熱,熬得瞭這份苦楚,最後才能成才。”
他又想起瞭阿琰。阿琰少有才名,兩人最初也是因為賞花宴上對詩彼此之間覺得對方有才華才相識的。後來阿琰也曾說過,“母親自小將我當男兒教導,這般的詩詞歌賦,哥哥們要學,我也要學。就是騎馬……我也是要學的。”
刕鶴春不記得阿琰說這話的神情瞭,隻記得她開玩笑一般道:“那時候可真是苦啊,夜半三更,我若是沒寫好字,母親也不準我睡。”
他記得自己回瞭一句:“我也是這般。隻是吃瞭這般的苦,我才能科舉中仕,如今想來還算是值得的。”
阿琰似乎就沉默瞭好久,好久之後才道:“那就恭喜你瞭。”
刕鶴春回憶從前,頗為唏噓,道:“川哥兒要是像你阿姐五分便好瞭。”
可惜川哥兒不像。他並不是十分聰慧,也不是什麼堅韌之人,不然今早就會自己說要早起溫書。
折綰似笑非笑,“是嗎?”
刕鶴春坐下去,悠閑的喝瞭一杯茶,“你這是什麼神色?我與你打賭,嶽母必定會同意的。川哥兒長大一些,等性子練得厲害些,便會感謝今日的自己。”
然後頓瞭頓,似乎是感喟一般道:“就是你阿姐,在泉下有知,也會心慰的。”
折綰不自覺的就生出一股憋屈來。
她站起來將茶杯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嘭嗵一聲,“你怎麼知道?她托夢給你啦?”
刕鶴春半天沒回過神來。最後愣瞭半晌,訕訕道:“你自己的姐姐,你吃醋做什麼。”
折綰沒忍住,第一次當著他的面翻瞭一個好大的白眼。
正僵持著,就聽見茗媽媽道:“大少爺,少夫人,於媽媽回來瞭。”
此時天已經黑瞭。刕鶴春就將人叫進來,“嶽母怎麼說?”
於媽媽眼睛是紅腫的,明顯是哭瞭許久。她也不敢擡頭,隻低頭道:“折夫人說……說,川哥兒還小,還是不要這麼早就起床溫書瞭。”
刕鶴春詫異:“嶽母竟然這麼說?”
他真是沒想到。但也還是說得通的。
他對著折綰道:“老的疼愛小的,估摸著是嶽母不舍得瞭。”
折綰冷哼一聲,“那你的意思呢?”
刕鶴春唏噓,“嶽母都這般說瞭,我還能反著她的意思來?”
折綰看向於媽媽,“母親的意思,你可記住瞭?別總是你以為你以為,你不過是個奴才,川哥兒是主子,你還能替主子做主麼?”
於媽媽臉色白瞭白。
她低頭,“是,大少夫人,奴婢記住瞭。”
東廂房裡,川哥兒一直在等她回來。他正在看書,見瞭於媽媽回,高興的跑出來,“你可回來瞭!”
於媽媽顫抖著唇將他抱起來,“川哥兒,有沒有想於媽媽?”
川哥兒:“嗯,想的。”
於媽媽親昵的摸瞭摸他的頭,“川哥兒,你……我……我今日早間跟你說外祖母希望你早起讀書,你恨不恨我?恨不恨外祖母?”
川哥兒搖搖頭,“不恨的,我知道,馬上就要去見莫老先生瞭,要考我的才學,我要努力才是。”
“外祖母和你都是為瞭我好。”
於媽媽痛哭出聲,“那你累嗎?”
川哥兒還是搖頭,“不累的。隻要熬過去,就會有先生瞭。先生會告訴我讀書,好的先生會教我讀更多的書,這樣父親問我什麼,我都能答上來,父親便能高興瞭。”
於媽媽聽得歡喜,喃喃道:“是啊,這是好事,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東西,為什麼要痛苦呢?”
今日她聽夫人說完都不可置信,她說,“夫人,你別聽那個小賤人亂說,大姑娘自小就喜歡讀書,做事又周全,一舉一動,溫和賢淑,哪個京都女子不羨慕她的才學和姿態?”
但夫人卻沒有說話。最後,夫人隻問她,“那個求子的方子t還有誰知道?為什麼折綰會知曉?”
於媽媽就搖頭:“老奴敢保證,此事除瞭老奴和大姑娘,就沒有人知曉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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