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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個小仇,無傷大雅。不故意落井下石,才顯得君子之風。
皇帝還是滿意他的。他感慨道:“你平時小氣,但大事上拎得清。”
潘士顯毫不客氣:“但勛國公卻拎不清,臣雖然一直期盼他老糊塗,誰知道竟然真這般糊塗。”
他頓瞭頓道:“再者,說句實在話,都是做官幾十年的,人人都是老狐貍,他未必是真糊塗,臣看,他就是覺得陛下重情重義,他年輕的時候為陛下效過犬馬之勞,陛下這些年一直恩寵他,便將他慣壞瞭,瞧瞧!他這是有恃無恐呢。”
皇帝:“……”
其實他心裡也是有這個念頭的。隻是隱隱有,卻不多。
勛國公若是真這般想,一個不小心就是一傢子的命進去瞭,皇帝覺得他不敢。
但此刻潘士顯說出來,他又開始心裡猶豫。
潘大人就道:“陛下,他傢裡還有妻子和其他兩個兒子呢,他真是一點都不顧念瞭。但他不管不顧,到最後還不是陛下給他擦屁股?您也知曉,臣之前一直跟他不對付,心心念念踩他一腳,後來卻不喜歡搭理他瞭,還不是因著瞧不上他後來的做派,跟前頭像是換瞭一個人似的,跟他置氣簡直犯不上。”
皇帝心裡其實也有這般的感覺。從前是多麼厲害的一個人,而這些年傳出來的名聲卻讓人無奈又不恥。
他就嘆息道,“雖然如此,朕……如今還是難以抉擇。”
他看向潘士顯,“你覺得應該如何?”
潘大人痛快的道:“殺瞭吧?王德海侵占良田十幾畝,王德山就從知州成瞭縣令。勛國公大兒子可是占瞭良田五千畝,這還不足以死刑?”
皇帝擺擺手,“朕就不該問你!”
他好笑的問,“你來做什麼啊?”
潘大人就跟他說戶部的事情,“這幾年裡,各地喊窮不斷,一心一念都是朝著戶部要銀子,臣煩得不行。”
皇帝又何嘗不是呢,“怎麼,又有哪裡跟你要銀子瞭?”
潘大人:“何止是一個地方,但難道真窮麼?真窮的話,五千畝良田分下去,百姓又能富一富瞭。”
皇帝說起這個也愁,“是啊,這還是明面上的,隱田,隱戶……朕不願意百年之後被後世之人評為庸帝。”
他說完之後就頓瞭頓道:“江南一帶,世傢林立,今日這個,明日那個,層出不窮的強占田地,又何止是勛國公府一傢呢……”
潘大人,“陛下還是給個主意吧,這銀子給還是不給?”
皇帝久久沒有出聲。
他心裡想的是,江南這一個爛攤子是整治還是不整治,什麼時候整治。
若要整治,勛國公就是個開始。
潘大人也不催,而是道:“要臣說,刕鶴憫這個人還是很有能力的。”
皇帝回過神來,便點瞭點頭,“確實是有能力——你也覺得他好?”
潘大人:“他可沒哭窮,還本分得很,說湖州越州倉庫裡面糧錢滿庫,若是其他地方實在艱苦,倒是可以結地方之盟,隻要將來還回來給湖越百姓就行。”
皇帝就不由得想起瞭王德山。當年閩南多窮,全淩之整日哭窮,皇帝還挺心疼他的,結果呢?換瞭王德山,立馬就富瞭起來。
湖州越州雖然富有,但刕鶴憫去瞭之後更上一層樓,百姓安居樂業,衙門庫房豐盈。所以還是人的問題。
皇帝就生氣的道:“窮窮窮,朕看啊,非得懸一把刀懸在他們的腦袋上面才行。”
潘大人:“臣知曉陛下的意思瞭。”
他頓瞭頓,道:“臣……臣還想向太後請安。”
皇帝狐疑,“你向太後請安做什麼?”
潘大人小聲的道:“出門的時候,臣妻還問臣……勛國公的夫人會如何,能不能給她送些東西去……臣哪裡知曉……”
皇帝就問:“你不是跟勛國公不對付麼?”
兩傢怎麼攪和到一塊去瞭。
潘大人先是一本正經的道:“都是為朝廷做事的,政見不合是常事,臣確實是看不慣勛國公那副嘴臉。但女眷們卻很不必因此斷交。”
而後才道:“勛國公……很是愛護長子,縱容長子對繼母不孝,臣妻跟著於老夫人上門聽戲見過幾次他無禮的場面,這次便尤其擔心她被牽連得發病。”
皇帝皺眉,“發病?”
潘大人:“臣妻說,勛國公的夫人因為失去瞭女兒,常年不出門,纏綿病榻,最近才好些,但還是受不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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