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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绾(155)



刕鶴春笑著道:“嶽母真是多慮瞭,阿綰隻是愛看雜書,川哥兒跟著她看看養花的書也好,養性情嘛。”

但他對於媽媽確實頗有微詞:“若不是嶽母信她,她又是阿琰的奶嬤嬤,我是不願意看見她的。但好在這老奴雖然蠢笨,卻對川哥兒一片真心,如今先用著吧。”

折夫人一肚子火,打落牙齒往肚子裡面吞,“那你也要多看顧些。”

她眼睛一紅,“就當是為瞭阿琰,那可是她拼瞭命生下的孩子啊。”

刕鶴春便心愧道:“是,我也有諸多不好。”

他對嶽母還是信任的。當年阿琰去世,嶽母便連傢也不顧瞭,一門心思為著川哥兒守在英國公府,看著川哥兒,一個月總要來十幾次,早早來,又早早急急忙忙趕回去,弄得母親也很有意見。

但都是為著阿琰好,刕鶴春明白嶽母的痛,便也時時顧著。後來嶽母道:“就是親兒子,也沒有你這般諒解我。”

嶽母是真對他好,平日裡補湯補藥的給他和川哥兒喝,她瘦得沒個人樣,但他卻沒有虧瞭身子。

這般細細補瞭一年,嶽母才沒有來。

後來嶽母聽說他跟兵部尚書的女兒定瞭親,也勸他想開些,“我傢女兒沒有福氣,可你還年輕,要有個知暖知熱的人。”

再後來,兵部尚書傢變卦,嶽母便把折綰推瞭出來,道:“我是有私心的。從前你們有姑娘要娶,我不說,但若是如今沒有瞭,便考慮考慮她。”

“阿綰雖然性子弱,卻十足良善。川哥兒交給她,我是放心的。”

結親的時候還哭著跟他道:“都是我的女兒,即便我對她沒有像阿琰那般上心,我也是要說一句的——新媳婦難做人,你把阿琰那些舊人散瞭吧,調些新的小丫鬟去,好讓她將宅子管起來——”

他想起這些,又對嶽母充滿瞭孝心,唏噓起來,“我知道,您都是為瞭川哥兒好。”

折夫人卻看著他這張臉滿心眼厭惡。

她還記得,阿琰去世之後,趙氏就開始說兵部尚書傢的婚事瞭,刕鶴春即便反對,卻也隻是說,“過幾年再說吧,阿琰屍骨未寒呢!”

川哥兒哭得撕心裂肺,他們一傢子人在說新媳婦。

他還不去看川哥兒。她抱著川哥兒給他看,他還扭過頭去,“我看見他,就想起阿琰。”

懦夫!愚蠢!

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呢?

折夫人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滿眼通紅。她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你知曉就好。”

她頭也沒回的走瞭,刕鶴春還對折綰感慨,“嶽母估摸著是又想起阿琰瞭。”

又問,“我怎麼聽母親說,嶽母要給你阿琰生川哥兒時候的藥方?”

折綰笑吟吟的,“哦,不是給我吃的。”

她道:“剛剛母親說,那其實是給你吃的。隻是之前她弄錯瞭。你要喝嗎?我記得方子,現在就寫給你。”

她才不喝,要喝他喝。

猶憐草木青(10)

刕鶴春隻覺得荒唐。他嘖瞭一句, “你又在胡說。”

哪裡有男人吃藥的……倒是也有。但那是生不出來才會有的情況,他已經有瞭川哥兒,哪裡還會有這般的事情。

折綰站起來:“這方子長姐也吃過, 你要不要看看?”

刕鶴春頓瞭頓,本是隨意歪躺著的身子坐直瞭,“那我就瞧瞧。”

他本是抱著看奇方的心態去的——生子秘藥向來是人人喜歡的。他好幾個同僚也常為子嗣太少而煩憂。有一位四十多歲瞭, 還在折騰著生孩子。

若是真有用, 跟嶽母說說, 拿去給他試試也是可以的。

折綰就轉身走到案桌邊, 刕鶴春跟過去研墨,見她一臉肅穆還笑著道:“不過是寫個藥方子, 你板著臉做什麼?”

折綰沒搭理他, 隻提筆在紙上寫。刕鶴春一邊研墨一邊歪頭去看, 隻見上面寫著:一兩香灰, 一兩無根水,一兩觀音土, 一兩梧桐樹葉。

他下意識讀出來,眉頭已經擰得跟山一般層層疊疊堆著瞭。

而後看得惱怒, 道:“這不是無稽之談麼?”

折綰將筆一丟, 似笑非笑的看過去:“哦?無稽之談?什麼是無稽之談?是這廟前的香灰, 是這鳳棲梧下的樹葉?還是天上的無根水,又或者是地上的送子觀音土?你讀書多, 你告訴我,哪一樣是無稽之談?”

刕鶴春心神大震, 卻還是下意識的道:“都是無稽之談。”

折綰:“我沒讀過書, 不知道什麼是無稽之談。但想來大姐姐是知曉的。母親常說大姐姐通讀四經,知曉天文地理——你去問問母親, 問問她,問問她長姐會不會跟你一般,也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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