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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桌子前,自己給自己倒瞭一杯茶,道:“我一直勸他遠離那些門客。”
他估摸著越王就是因著這個生氣的。
這話說得很有些沮喪,折綰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她來瞭興致,問道:“你說越王門客不好的時候,他是什麼反應?”
能是什麼反應,自然是不高興。
刕鶴春:“可是忠言逆耳,我也是為瞭他好。”
人總不能不思進取吧?明明他們從小就說好要勤能補拙,明明說好瞭長大之後要有一番作為,但他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想要的走去瞭,越王卻喜歡上瞭收門客。
他還專門喜歡收寒門子弟。
這些人良莠不齊,好一點的如同袁耀一般已經做官瞭,壞一點的自己灰溜溜走瞭,但更多的是仗著越王就露出瞭本來的面目。
他知曉窮人驟然富貴的嘴臉就是從這些寒門身上發現的。
但越王卻總是道:“他們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這個世上誰容易瞭?
他跟折綰說瞭其一,就願意說其二給她聽,“即便是我,也是天不亮就起來,到瞭子時卻還沒有睡。我們在宮裡,皇子做錯 瞭事情,先生打的也不是皇子們,而是伴讀。”
他也是替越王挨過戒尺的。
三弟總說他得天獨厚,依著長姐的原因得瞭陛下和太後的歡喜,所以總是頭朝天上看。可誰知曉他在皇宮裡面受的苦楚?
那麼小一個人,就要學著看臉色瞭,一舉一動皆被人看著,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傢。也幸好有越王在,他們兩個一塊鼓勵著對方,這才能熬過去。
他還羨慕三弟呢,“我剛開始也沒進宮的,還是母親說大姐姐一個人孤單,叫我進去陪陪。”
母親也想進宮去看大姐姐,但怕太後誤會。
他聽話的進去瞭,出不來瞭,母親卻跟三弟道:“你哥哥如今喜歡太後,不喜歡親娘。我可隻有你一個兒子瞭。”
三弟就會窩在母親的懷裡說,“我長大之後,肯定隻孝敬母親一人。”
母親就笑得歡喜,“娘的乖乖。”
但母親見瞭他,也會摟著喊乖乖。隻是從聽見那句話之後,他便覺得母親的笑很假。
這些話他就不跟折綰說瞭,隻說瞭越王門客的事情。但這話他跟阿琰說過。
阿琰道:“母親其實也是愛護你的,隻是做母親的,總是想要t子女獨獨聽自己的話。”
刕鶴春還要說下去,折綰卻沒有興致聽,她主要是想要知曉越王對他的態度如何。
聽瞭這麼多,還是沒有說到重點,她直接問,“所以你到底做瞭什麼過分的事情沒有?”
刕鶴春一口斷定,“沒有。”
他就是覺得自己是清白的,這才覺得憋屈。
折綰不信。但刕鶴春車軲轆話,說來說去還是覺得越王的門客挑唆瞭越王跟他的關系,甚至還懷疑越王妃,“越王是個軟耳朵,越王妃一向不喜歡我。”
折綰:“……”
你倒是四處惹人厭。
這回不用她問,刕鶴春自己倒是抱怨起來瞭,“我不過是帶著越王去喝瞭一回花酒。”
也沒做什麼,隻是捧瞭幾個戲子罷瞭。最多給她們丟過一些銀子。
越王妃便生瞭大氣,還跑來跟阿琰道:“你知道刕鶴春做瞭什麼好事沒?”
阿琰笑意盈盈的替他說話,“他們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越王妃就覺得折琰沒意思極瞭,“你這般,也不知道是真菩薩,還是假菩薩。”
刕鶴春其實是喜歡說話的。一說起來就沒個停。折綰這時候倒是沒有琢磨他後來到底是因為什麼性子大變,竟然成瞭那麼個沉默寡言的性子,而是跟著他的話想起瞭長姐。
長姐對刕鶴春是否失望呢?
應該是失望的吧,否則怎麼會不把自己的痛苦說給他聽。
她一直在隱忍著。
折綰唏噓起來,打斷刕鶴春的喋喋不休,“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站在長姐的立場上想一想。”
刕鶴春一愣:“……什麼?”
折綰就笑著道:“刕鶴春,那你來說——以為長姐是真菩薩還是假菩薩呢。”
刕鶴春一晚上沒睡。
因為這句話,他輾轉反側,坐臥不安。第二天看見川哥兒屋子裡亮起的燈火後,突然就發起瞭脾氣。
於媽媽撞在瞭槍口上,被他指著鼻子一頓罵,“惡奴真是可恨,早跟你說過,川哥兒如今年歲小還不能早起溫書,你又在他耳邊胡亂說些什麼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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