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讓顧清闌知道，他還不得一秒變瘋狗？”

林翡眼神同情，滿臉唏噓，但這表情怎麼看怎麼幸災樂禍。

*

傍晚的時候，天空層疊的黑雲如浸泡在墨水中的棉絮，外頭下起瞭細密的小雨，雨絲綿綿，枯葉落在泥濘的水坑，伴隨著冬日凜冽的風，給人一種什麼都走向結束的味道。

顧清闌是按時去接的虞夏。

把人送到約定好的餐廳之後，他站在虞夏面前給她整理好圍巾，垂著眼睛，淡聲囑咐道：“吃完飯發消息給我，我來接你。”

虞夏眨眨眼。

嗯？他不跟她一起進去嗎？

這麼想著，虞夏也順著心思問出口瞭。

聞言，顧清闌摸瞭摸她頭發上沾上的一點水珠，輕笑：“我開玩笑的。怎麼可能時時刻刻看著你，那不真瘋瞭？”

聽他這麼說，虞夏還真有點驚訝。

“連你和別人正常的交往都要管，就還個貓，吃個飯，那你不得煩死我。我還不如索性把你關起來好瞭，反正結果都一樣。”

顧清闌挑著眉毛，揶揄她。

虞夏提醒他，“犯法的。”

她看著顧清闌，突然彎瞭彎眼睛，墊腳湊近瞭他，“那你想不想？”

女孩頰邊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她突然靠近，青年剎那間呼吸一窒，他眸色瞬間深瞭些，襯著往日琉璃珠一般的眼睛裡像是暈染瞭一層黑墨。

他深吸一口氣，兩根手指摁在虞夏的前額，將她輕輕推開。

在女孩不滿的抱怨聲裡，他鬼使神差地，低頭親瞭親她的臉頰。

“……想。”

怎麼不想。

感覺到有濕潤柔軟的東西貼在她的側臉處，她的臉頰被人溫柔地雙手托住，男人身上好聞的香氣充斥她的鼻腔。

虞夏猛地睜大眼睛，一手捂著臉，做賊心虛一般地往四周看瞭一圈，這姿態險些逗笑顧清闌。

“……虞小夏，現在不是中學的時候瞭。”

“沒人抓早戀的。”

第五十一根貓毛

吃過飯以後, 虞夏婉拒瞭波比主人給她帶的禮物。

這頓飯還算愉快，如果對方沒有契而不舍地給她發轉賬的話。

“言醫生，真的不用，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你請過我這頓飯就可以瞭。波比也挺省心的,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虞夏給顧清闌發完來接她的消息以後, 擡起頭, 看向對面的男人, 無奈道。

波比主人是個醫生，姓言, 年紀應該在三十出頭的樣子，不過對方保養得宜，看著比她大不瞭兩歲。

不光臉長得年輕，可能是醫生的緣故, 他模樣看起來尤其的幹凈整潔，一絲不茍，皮膚很白，一雙眼睛稱得上秀麗。

這人一看就有強迫癥, 夾在自己碗碟裡的菜擺放得整整齊齊，挑不出一絲毛病。

……連顏色都要分類的她也是第一次見。

虞夏腦子裡閃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

那他傢裡貓掉毛是怎麼處理的, 真的不會被逼瘋嗎？

“對瞭，一會兒回去以後。我把波比直接送你傢裡去嗎？”

言醫生一愣，旋即點頭。

“好的，麻煩瞭。”

他本來想說要不他自己來接貓吧, 但轉念一想, 人傢女孩子也不一定願意透露自己傢住的地方，他們畢竟不熟, 於是咽下瞭這句話。

“虞小姐，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這次幫瞭我很大的忙，波比對我來說不僅僅是一隻貓，而是傢人一般的存在，所以——”

虞夏伸手比瞭個暫停的姿勢，表情嚴肅，打斷瞭他。

“停。”

接著，她指瞭指自己手機，“再轉拉黑。”

言醫生：“……”

他卡殼瞭一瞬，但對上女孩認真的眼神，顯然不是在說笑，細致的眉眼閃過糾結。

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

於是他找瞭其他的話題，“虞小姐一會兒是直接回傢嗎？”

虞夏點點頭。

言醫生客氣道：“我也是直接回去，不介意的話可以搭我的車。”

虞夏拒絕，“不用不用，有人來接我的。好意心領瞭。”

聞言，言醫生點點頭，沒有勉強，仿佛隻是走個客套的流程。

虞夏放在桌上的手機“嘀”的一聲，她低頭看一眼，是顧清闌回她消息說到瞭。

“……”

她合理懷疑這傢夥根本沒走，或者隻是開車在附近繞瞭幾圈。

“來接我的人到瞭。”虞夏朝著言醫生客套地笑笑，給瞭他一個“你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