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海棠予容安(23)
“林州手艺好,妈叫他包饺子呢。”
说着,他往云棠那儿走过去,手里还端了一杯牛奶,冒着袅袅的热气。
云棠接过去,没喝两口,因为刚吃过饭,还比较饱,就随手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
——“那只好咱俩一起守了,现在才八点多点儿,且有的熬呢。”
云棠笑着,拍了拍旁侧的位置。
“来,坐这儿吧;小心点儿,那小猫儿睡着了。”
沈寄安撇了拖鞋,小心地坐上去;迟疑了一小会儿,又挨蹭着,挪到了云棠身后。
他伸出胳膊,轻柔无比地环住了云棠的腰,往怀里一带。
云棠没防备,直接靠在身后人的胸膛上。
“哎——”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牢牢扣在怀里。
“让我抱一会儿,咱们说说话,好嘛?”
沈寄安轻轻摇晃着,云棠听话,也就不再动弹,任由身体倚他怀里。
“我买的那个房子,也建了个阳光房,以后种些你喜欢的花,雨天看雨,雪天看雪。”
“不止今年,以后的每一年,咱们都要一起看烟花,守岁过年。”
沈寄安歪头,略微前倾,啄她脸颊一口,
“你说好不好?”
“砰——”
不知道哪家,还没到十二点,已经开始放起了烟花,璀璨绚丽的光芒,映在云棠脸上,又入了沈寄安的眼里。
一片嘈杂声中,他只听得她轻声道——
“嗯,好。”
——是承诺,是寄托,是共度一生的誓言。
沈寄安表情柔软下来,把脸贴在云棠发顶,抬头看那烟火,明媚耀眼的样子。
恍然想起从前种种,一个大男人,
倏忽竟红了眼眶。
第25章
来年六月,沈林两家宴请四方,联结两家秦晋之好。
那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大朵大朵像棉花的云,团子一样挂在天上。
云棠穿着婚纱坐在梳妆台前,林州帮她整理裙摆和头纱。
云棠透过镜子里能看到,身后的大男孩儿已经红了眼眶,却还是笑着,执着地盯着她的头纱。
林州不敢说话,怕一开口,眼泪就要控制不住。
这种时候掉眼泪是不吉利的,他得为姐姐着想。
云棠也是心酸,但心知这一切都是难免,姐弟二人只能相顾无言。
等到外头的人喊着,说时间到了请新娘出去;林州这才抹抹眼角,扶云棠起来。
“姐,等到了沈家,沈寄安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一定揍死他,你不要受委屈就好。”
他比云棠高出许多,此时低着头,又倾身过去,轻轻抱住了她。
“姐,我说过会一辈子保护你的,这个家,永远都为你敞开大门。”
他站直身体,眼里噙着泪,把云棠头上半叠的头纱拿下来,遮住她的脸。
云棠伸手去擦他的泪,其实没有多少,林州一直强忍着。
“好了,姐姐都记着;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林州闻言更是鼻酸,他舍不得呀。
他的好姐姐,一向都温柔如水;此去别家,他只盼她能过得开心,一生平安喜乐即可。
头纱挡着,林州没看到,云棠其实也控制不住落了泪。
他去拉云棠的手,放在胳膊处搀着,像司仪交代的那样,为自己的亲姐姐,再尽一次作为弟弟的义务。
踏出那个门槛儿,外头人声鼎沸;云棠只听得他哽咽着低声道——
“姐,你一定要幸福。”
话音落,眼泪已经“啪嗒啪嗒”落下来。
—————————————————————
沈寄安从前是做过许多这种梦的,云棠穿着洁白无瑕的婚纱,踩着神圣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一步一步走向他。
那时候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竟会成真。
那婚纱有着巨大的尾摆,头纱盖着看不清面容,但他就是确信,那是他心心念念,马上就能娶回家的云棠。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两眼紧盯着款款向自己走来的人,生怕少看一眼;心脏也跳的厉害,似乎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这世上许多人,这辈子嫁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娶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他何其有幸,能够娶到云棠,且她亦眉目柔顺,心甘情愿。
——怎么办呢,越是离幸福太近,那种梦幻的不真实感就越是强烈。
沈寄安死死压抑着内心的鼓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一步一步,云棠搀着林州,终于走到了他面前。
他听着司仪祷告,念着那些耳熟能详的结婚誓词,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
——新人宣誓时不应把手放在《圣经《》上:“无论富贵疾病都至死死相伴”;应该把手放在《进化心理学》和《自私的基因》上面:“我将违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 ,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