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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
他站在原地干瞪眼片刻,想发作又无从发作,最后实在没忍住,被活活气笑了,指着闻禅对梁绛怒道:“你看看,你看看她这像什麽样子!”
闻禅睡得不沉,听见他们说话便醒了过来,叫了声“父皇”,左右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脖颈,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结束了?”
皇帝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蓦然想起她小时候也喜欢到春熙殿来玩,常常是他在前头议事,回来时小公主已经睡成了一团。他与楚皇后钟爱小女儿,因此格外纵容她,并不约束她随意进出帝王起居的宫殿。
只是后来皇后病逝,公主离宫,父女之间相见的机会寥寥,再不複从前的温情。
一转眼,那个会在小榻上等他等到睡着的小女孩已经要嫁人了。
皇帝示意她不必起身,自己坐到对面,嘲笑道:“从没见过对自己婚事这麽不上心的。况且除夕已过了六七日,眼看着就到上元了,你怎麽还困成这样?”
闻禅感觉自己是前世和裴如凇一起熬夜办公熬多了,听见他说政务上的事就容易犯困。再加上这几天她忙于宴会应酬,好容易偷得片时清静,听着裴如凇在一屏之隔外侃侃而谈,不自觉就睡了过去。
“午后容易犯困,”闻禅把软枕塞回身后,喝了口新换的茶,随意地说,“而且父皇这里很暖和嘛。”
皇帝笑着摇了摇头,宽容地不再计较她的小小逾矩:“那三个人刚才表现如何,哪个最合你的意?”
闻禅想了想,答道:“秦氏子性情沉稳,郑氏子博学多才,不过要说容色惊豔,裴氏子远在二人之上。”
皇帝:“……”
难得听见她对一个人有这麽高的评价,看来好色是人的天性,不分性别,概莫能外。
“他的才学识量也在那二人之上!”皇帝一边共情她的心态,一边又恼她眼里只有美色,气哼哼地道,“我看你那时候就光顾着睡觉了!”
闻禅笑道:“我若一开始就夸他才高,父皇一定觉得我是为了掩饰别的想法而找的借口,既然您也这麽觉得,可见此人确是才貌双全,毋庸置疑了。”
皇帝怔然,旋即失笑,实在拿她没办法,佯怒嗔道:“胆大包天,还算计到朕的头上来了!也不知道你这刁钻古怪的机灵劲儿到底是随了谁,且看你的驸马日后能不能消受得住!”
闻禅向屏风外投去淡淡一瞥,心说有空担心他,还不如关心一下我能不能承受得住驸马那花样百出的幽怨劲。
皇帝公主这边,对于驸马人选已是十拿九稳,裴如凇那边,出了春熙殿他就知道自己稳了,但三人结伴出宫后,他却毫无如愿以偿的畅快之意。
秦伯彦和郑衡玉,裴如凇前世对这两个人毫无印象,可见纯粹是凭祖荫混个官位的平庸之辈,这二人就算与他真正年轻时候相比,也毫无出色之处。
本就不在同一层面的对手,战胜了也没什麽好骄傲的,但可恨的是这两人话里话外,竟然还是一副瞧不上持明公主的口气。一个说皇后早逝,公主上无母妃抚养,必定骄纵蛮横,不能尽心侍奉舅姑;一个说公主性情冷酷,敢当衆诛杀大臣,日后对内宅下手也一样狠毒。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与其为一个驸马的虚名承受余生无尽的痛苦,还不如娶个世家望族之女,或者妆资丰厚的中等官宦女儿,像公主那样的,娶回来就是请了一尊重如泰山的大佛,只会白白浪费了青春。
裴如凇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如今宫中尚未有明旨发出,他尚不能以驸马自居来维护公主,只好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打算让这两人这辈子再也别想踏入朝中一步。
上元之夜。
兆京城南的积庆寺里有一座十余丈高的浮屠塔,可以俯瞰半城风貌。前世每年元夕夜晚,无论刮风下雪,不管城中花灯节会多麽热闹,闻禅都会登上这座浮屠塔,已经成了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
今年她依旧站在那扇窗前,看着灯火如星河般在黑夜里流动,元夕夜金吾不禁,百姓们尽情在街上游玩庆祝,空中传来隐约的笑语与丝竹声,似乎预示着今年又是繁华安宁的一年。
楼梯上传来轻巧平稳的脚步,人未近前,清冷的雪气卷着淡淡的松柏合香已先一步向她扑去。闻禅没有回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你怎麽来了?”
月光透过花窗照进佛堂,裴如凇披着银白缎面的斗篷,一步一步走向她,满地碎光像是从他身上落下来的雪。两个人难得如旧日一样毫无阻隔的站在一起:“我记得殿下往年每次元夕都会来这里,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碰见了——殿下刚才没回头看吧,怎麽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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