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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陆朔比什麽?他才二十出头, 年少轻狂, 不骂他一顿他还觉得自己做对了。”不光裴如凇委屈, 闻禅也觉得自己冤得六月飞雪, “你两辈子加起来年过半百,这麽大的人了还需要我教你稳重吗?再说纸包不住火, 该坦白的时候装哑巴,闹到东窗事发,这麽折腾一顿心里就痛快了?”
裴如凇乖乖地低头:“我知道错了。”
只看他现在的模样,很难想象这个人会有孤身深入险境的勇气和平定叛军的手腕,稍微大一点的风好似都能把他吹得婉转凋零。
“你最好是。”闻禅道,“还有,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可千万别再轻信你岳父了。”
“……”
裴如凇破涕为笑,这才敢稍微松手,躲躲闪闪地观察她的表情:“殿下不生我气了吗?”
“本来是挺生气的,要不然也不会闹离家出走。”
眼看着他身后不存在的尾巴耷拉下去,闻禅话锋一转:“不过呢,我以前一直觉得‘拼命折腾自己,好让别人难受’这种事很傻,如果对方是个没良心的人怎麽办,那不是雪上加霜吗?”
她伸手在裴如凇眼底点了点,眼里盈满温和戏谑的笑意:“但刚才试了一下,发现你不但真吃这套,而且吃得肝肠寸断泪如泉涌,我就算气成一座火焰山也得被你浇灭,所以就不生气了。”
裴如凇发现公主真的很会蛊惑人心,要对她死心塌地实在太容易了,她甚至不必亲自动手,几句话就能把裴如凇的心揉搓得乱七八糟。
自始至终,她只字未提自己承担了多大的风险。身份贵重的金枝玉叶,永远冷静理智的持明公主,却为他迈出了多麽不理智的孤绝一步。
闻禅笑话他爱得深,她用情又何尝比谁浅过?
“既然知道是傻事,殿下为什麽还是做了?”
闻禅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答道:“因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干点傻事,怎麽套得住某个傻子呢?”
“……”
被套牢的“傻子”带着认命般的虔诚,低头轻轻贴上了她微凉的唇。
犹如饑寒交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他的甘泉,唇齿间犹带着清淡茶香,比烈酒还要绵长醉人。
闻禅把裴如凇招惹得心慌意乱,到头来还得自己哄,在清净地一墙之隔外干了半天俗事,最后快要喘不上气了,擡手推了推裴如凇的肩膀:“佛门圣地,稍微尊重些吧。”
手掌下的肌肉蓦地一颤,像是吃痛般紧收,闻禅疑心按到了他的伤口,立刻收劲,又被裴如凇追着咬了一口,不得已只好改推另一边:“……你是演的还是真疼?”
“是真的。”裴如凇黏起人来没完没了,捞起她的手按在伤处,死不悔改地笑道,“殿下不信,可以再按几下试试看。”
“没关系,我已经跟太医打好招呼了。”闻禅威胁地戳了戳他的肩窝,嘲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等着清心寡欲地卧床养伤去吧。”
仿佛有人踩了他那根并不存在的尾巴,裴如凇只要一回到闻禅身边,世家公子的骄娇二气立刻重新充盈全身:“我不要!我一个人在武原孤立无援、艰难度日,靠着对殿下的一腔思念,好不容易苦撑到回来,殿下不能心疼心疼我吗?”
闻禅摊手:“那怪谁,你也没说啊。”
裴如凇低头啾地亲她一口,试图讨好:“殿下。”
闻禅:“少来这套,你还有理了。”
小白花不死心,又亲了一下,拖长了嗓音:“殿下~”
“……”
在他第三次凑过来的时候,闻禅捏住了他的嘴巴,很怕自己将来会得耳鸣:“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行吗,闭嘴吧大少爷,回家了。”
裴如凇于是高高兴兴地拉着她的手,各自牵着马,两人一道穿过热闹的集市。方才犹如乱流的人群,喧嚣纷杂的叫卖吆喝,此刻都显得可爱起来,裴如凇和她嘀嘀咕咕说着武原的琐事,忽见闻禅目光一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个卖竹扇的小摊,随口笑道:“一转眼都到端午了,平京也有夏令赠扇避瘟的习俗吗?”
闻禅却回头问他:“我的呢?”
裴如凇微怔。
良久,他轻轻地低头笑了,长睫像羽毛一样轻柔地垂落,是少见的羞赧温柔。这一瞬间既不像撒娇的小白花,也不像经历过生死劫关的裴如凇,反而最像当年端方自持的裴驸马:“原来殿下还记得啊。”
那其实是前世很小的一件事,大约也是在这个时候,裴如凇奉诏出京办差,期间裴鸾忽然染疾卧床,府中求医问药均不见起色,最后求到了公主这里。闻禅便亲自从宫中请了一位御医供奉为他看诊,调治后终于痊愈。裴如凇回京才知道这件事,特意到闻禅殿中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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