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素没再说话，擡手沖他竖了个大拇指，又蛄蛹半天，才艰难地离开了自己温暖的被窝。

坐在梳妆台前，将热乎乎的毛巾盖在脸上，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想到昨夜呼啸的寒风，她精神更加萎靡，要在这样的大冷天出门，还真是格外考验她的惰性。

但她是个有职业精神的人，在什麽位置做什麽事，虞子素拍了拍脸，新的一天开始了！

入冬以后，天便亮得越来越晚，眼下已经快到卯正，外面才终于能看见点天光，雪已经停了，站在殿门口，能看见银装素裹的宫院。

红白撞色，是她喜欢的样子，就是太冷了，寒风凛冽地仿佛可以划伤人的皮肉，虞子素呼出口白气，裹紧披风，戴好风帽后，她接过姑姑递来的手炉，加快脚步出了门。

甬道内的雪已经被清扫过，擡辇太监们走得很稳，仪仗很快抵达了凤梧门。

朱瑾将她迎进东配殿，守门宫人挑起厚实许多的门帘，虞子素进到暖阁里，却发现里头却意外的空蕩。

“淑妃娘娘日安。”苏才人和李御女起身福礼。

暖阁里热烘烘的，显然碳火烧得很足，虞子素解着厚重的斗篷，朝两人喊了声起。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看着略显空蕩的宫殿，有些疑惑，贵妃不来也就罢了，真正的幕后兇手找到之后，她虽然洗清了嫌疑，但皇帝刚回来，还没提过解禁的事，德妃今儿居然也没来。

想到昨天系统说过的话，虞子素心底思忖，皇帝不会已经準备朝德妃下手了吧？时至今日，不管德妃当初是因为什麽原因动的手，如今都坐稳了从犯的位置，韩诗和沈芝明显也和郭家有些牵扯，但她俩一个背刺一个摸鱼，不知道皇帝会怎麽安排。

后宫这麽多人里，到最后就只有还在殿里的她们仨身世清白点……不，也不尽然，虞子素目光落在最后面安静喝茶的李御女身上，这位暂时还不好说。

所以这场后宫版狼人杀里，平民其实是真恋爱脑的苏才人和装恋爱脑的她吗？那皇帝算什麽，明牌上警的预言家？虞子素陷入沉思。

没等她想明白，江皇后从殿外走了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子素感觉，在看见殿内仅剩的三人后，江皇后也梗了下，又或许，是物伤其类？

以皇帝查出来的那些人和事，江皇后手底下可也算不上干净，虞子素神情微妙，皇帝恐怕不止是命带华盖，他还是天煞孤星。

莫名怜爱了，不过他都当上皇帝了，有舍便有得，她还是先怜爱下自己吧。

也不知道系统昨天急匆匆地查什麽去了，一直没再出现，总觉得让人不是很安心啊，虞子素东想西想间，这场请安在稍显沉默的气氛中散场。

看着李御女熟稔地起身跟在面露倦怠的江皇后身后离开，虞子素默默注视着她们消失在门帘后，才在苏才人忿忿不平的目光里，起身穿好斗篷出了凤梧宫。

笑死，盯她有什麽用呢？

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偶遇”一下皇帝，毕竟现在宫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而她只是个毫无攻击性的卡皮巴拉罢了。

没别的优点，主打一个情绪稳定。

主要不稳定也没用，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尝过努力却没什麽收获的苦之后，她现在只想躺着享受每一天。

至于以后，虞子素躺回自己温暖的大床里，决定把以后放到梦里去想，每一次醒来，就又是全新的开始。

第103章 第103章

然而这次的新开始, 似乎并不让人感到愉快。

虞子素迷茫眨着眼，看向把自己从睡梦中叫醒的锦瑟姑姑，只觉嗓子干得厉害, “姑姑刚说……谁没了？”

“是沈御女。”锦瑟姑姑垂眼重複了一遍，“陛下刚刚叫人发了讣告，沈御女……急病不治……”

看着抱着被子有些恍惚的娘娘, 锦瑟姑姑语气迟疑,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沈御女时常与韩才人待在一处，这些日子也算长乐宫的常客了, 连于菟都记住了她的气息，娘娘平日里嘴上不说，心底也将两人当作朋友了吧。

这样突然的消息, 莫说娘娘, 她刚听到的时候都感觉心跳有一瞬骤停。

“姑姑。”虞子素目光重新聚焦，朝锦瑟姑姑勉强勾了下嘴角, “我想……再去见一见她。”

太阳明明还挂在天上，却有雪花无声坠地。

踏着一路风雪，虞子素进入棠梨宫，却没看见沈芝，只在后殿廊檐下见到了一身素色的韩诗, 她仰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似乎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