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唱礼声自门外响起, 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虞子素起身与其他人一同行礼，待擡眸, 她发现今日的皇后格外雍容, 或许是因为穿了凤袍。

这是虞子素第一次见到皇后在后妃日常请安时打扮得如此隆重, 旁边钟贵妃终于有了新的目标，或者说, 她从始至终就只认过这一个对手。

江皇后在主位落座后，殿内衆人却没动，江皇后看着殿中簪带七尾凤冠的年轻少女, 眼睑微垂, 随后侧首朝宝座旁的引礼女官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套完整的六肃三跪三拜礼下来, 虞子素只觉头重脚轻，在雁回姑姑的搀扶下，从宫人放置的绸布垫子上起身。

“礼成——”

淑妃的册封典仪至此才算真正结束，引礼女官带着尚仪局的人退下。

江皇后脸上露出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妹妹们快坐下歇歇吧。”

钟贵妃带头坐回自己的位置, 低位后妃们照例先朝虞子素贺了声安, 这才齐齐坐下。

一整套流程全部走完, 已过去一刻钟有余，江皇后一直戴着九龙四凤三博鬓, 左右合计六扇，同样有些累了, 但仍撑着说了些过场话，又叮嘱衆人道：“近日宫里发生的事想来无需本宫重複一遍，林医正已经在回京路上，诸位妹妹日里出行暂且还是谨慎为上，若身边宫人们有什麽异动，及时报至尚正局，以免牵连自身，可明白？”

“妾等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江皇后起身，“今日便散了吧。”

说完她率先离开了暖阁，虞子素也赶着回长乐宫散了头发松快一些，才出凤梧门，却听身后有人喊，“淑妃娘娘留步。”

虞子素回头，看见了李御女。

前后脚出来的韩诗和沈芝也凑了过来，她们略带警惕地扫了眼旁边的李惠，沖虞子素笑道：“虞姐姐今日若是无事，可介意宫里再多两个人？”

“我今儿要去一趟御兽房，你们若是不害怕，随我一道便是。”虞子素先是笑着回了句，又看向李惠问：“李御女寻我可是有什麽事？”

李御女没有在意韩诗和沈芝的目光，反而又凑近了些，虞子素看她似乎没什麽恶意，摆手示意拦路的宫人退开，李御女如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娘娘近日记得离钟贵妃远些。”

不等虞子素提问，李御女朝她福了福身，退出人群，往东边去了。

韩诗和沈芝没听清她说的什麽，后者挑眉，嘀咕了句，“这李御女怎麽神神秘秘的。”

见虞子素脸上也困惑着，她们没细问，三人先陪虞子素回长乐宫换了头饰衣裳，前往御兽房的路上，韩诗道：“早先姐姐回宫时，便听说还带回来一只山猫，不知道可取名字了？性子如何？”

“它长得虎头虎脑的，便取了名叫于菟，如今还不到半岁，但个头已经不算小了，你们若是见了害怕，回头来长乐宫做客时提前说一声，我叫人先将它带去后殿玩。”说起于菟，虞子素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加深了些，“它不太爱动弹，像是放大后的貍奴，昨儿御兽房的人来说，它这些日子适应得还不错，可以带在身边了，只是有些不耐热，得先在屋子里养着。”

韩诗只见过画上的山猫，闻言好奇更甚，相比之下显得沈芝的兴致更低了，她喜欢的是鸟，主要是貍奴爱掉毛，而且她不想再和貍奴抢水喝了。

当初在绣春园里，婆婆便养了只貍奴，园里那麽多姐妹，天知道它为什麽就只喜欢喝她杯子里的水。

还好婆婆发现后，没再让它进院子，但和它斗智斗勇那小半个月，足以让沈芝对貍奴这种生物敬而远之。

山猫虽然和貍奴只是近亲，但她同样没多大兴趣，今日会跟过来，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韩诗也知道这段往事，笑嘻嘻地看了眼沈芝，挽着虞子素继续往御兽房里走。

领着于菟出来的是之前锦瑟姑姑提过一嘴的管事太监，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模样确实老实，长着张方圆脸，厚嘴唇，这会儿弓着腰，低眉顺眼地上前磕了个响头，“奴婢汪谷，参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

于菟没有行宫里那般自由，看见许久不见的主子，或许是知道自己吼声不好听，它只是委屈地哼哼，虞子素心顿时软了半截，对太监叫了起，她便直接走到于菟面前，挠了挠它的下巴，又挼挼它的脑袋，随后一套虞氏按摩下来，于菟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

它还在生长期，长得快，虞子素总感觉它比上次见时又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