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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赶不上了。”衡玉遗憾道。
她至少还得在外面待一年时间。
“那就算了。”
沈洛直直往后一倒,躺在屋顶上,两只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这轮皎皎千古未曾变过的明月。
衡玉与他一起躺下赏月。
沈洛突然低语:“你爹院子里那池锦鲤是不是又长胖了?”
“胖得不得了了。”
沈洛咽了咽口水:“还是它们好,乖乖长大等着小爷回京。”
衡玉失笑。
“你说……”沈洛话音一转,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时间要是永远凝固在少年时候该有多好啊。”
他现在看到的世界,和他少年时看到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沈洛在屋顶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他浑身酸痛,骂骂咧咧爬下屋顶。
“你也太不讲意气了,自己回屋睡觉,留我在上面吹冷风。”沈洛一脸哀怨,死死盯着在柔软的床上睡了一夜的衡玉。
衡玉伸了个懒腰,擡手掩面,打了个哈欠,满脸困倦:“昨晚明明是你让我别吵你的。谁知道我们的沈少将军这些年在外征战,是不是养成了什麽奇怪的癖好?”
听着衡玉在这里颠倒黑白、胡言乱语,沈洛气得瞪她几眼,把盖在自己身上一宿的外袍递回给她,背着手气沖沖去演武场练武,舒展舒展酸痛的筋骨。
在府里用了碗酥酪,衡玉一行人就差不多该啓程了。
这一回衡玉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骑在马上。
她缓缓远离樊城,身后那道送别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天斜阳里。
***
入了秋,天气凉爽不少。
“唉,这一趟,又白跑了。”
大周,宿城,一家小酒肆里,一个面容富态的中年男人喝着酒,满面愁苦。
“每次到了秋天,两国边境都戒严,压根不放我们过去。那守城的士兵认识我,原本塞上几块银子就能过去的,结果他们军营里的一个千户前几天刚因放奸细进了城被砍了头,他说什麽都不让我进去,还说我再纠缠,就要把我给下了牢,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我哪是什麽奸细啊,我就想做些生意赚些钱而已。”
这些年大周和大衍的战争没听过,两国明面上没有进行任何商业贸易活动,但两国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同,産出也不同,大周的东西卖到大衍,价格能翻上好几倍甚至上十倍。同理,大衍的东西卖到大周也是这样。
利益大了,铤而走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自然就多了。私底下,有不少商人都在两国之间来回跑,靠着这样的方式来做生意。
两国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但边境没有什麽産出,只能靠着这样的方式来获得赋税,对于两国私底下通商的事情,两国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中年男人这话得到了他同伴的许可。
“可不是吗!现在的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也不知道上面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麽,放着太平日子不过,非要打仗。”
两个人的声音都不大,若不是衡玉坐在他们隔壁桌,又自幼习武耳目聪明,肯定也听不到。
衡玉听了半天,颇为唏嘘。
“唉,这一趟,可真是太难了。”她苦着脸,看向同样做了僞装的密八。
“你说说这都是什麽事啊!”衡玉那张目前只能算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痛苦面具,“我原本想着这一趟行商多赚点,好给妹妹攒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体面嫁过去,在婆家能直得起腰板子。可是……可是……唉……”
说到后面,衡玉沉重长叹,语调也哽咽起来:“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没用啊。”
衡玉又气又恼,恨极自己的无能,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握起茶壶对着茶嘴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水。
放下茶壶,衡玉苦笑一声:“好在这一趟也不算是空手而归……那些货物全部卖出去,也还是能赚上一些,稍微凑一凑,应该也能够给莹儿添些嫁妆。”
“胡文老弟,你也别太伤心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该看开点,往好处想。”密八拍拍衡玉的肩膀,长叹一声,他咬咬牙,肉痛道,“这样吧,你若是不趁手,我先借你一些,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我。”
“米兄,这……你这……不行不行,我和莹儿这些年里一直承蒙你的照顾,早就亏欠你非常多……不不不,这笔钱我绝对不能要,你还要奉养家里的老太太,还要供儿子读书,我怎麽能……”衡玉又羞愧又感动,连连摆手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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