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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笑了一声:“我还真懂。”
沈洛随口敷衍道:“行行行,你都懂,你可是状元老师之才,就没多少事是你不懂的。”瞧着衡玉没有动,沈洛连声催促道:“唉你别坐着不动啊,酒已经给你满上了。喝不完明天还得把酒坛子抱回去,那多累人啊。”
刚刚已经小了很多的雨再次变大,伴着雨声,衡玉喝下樊城的美酒。
酒入穿肠,烧灼心肺。
那股劲还没压下去,沈洛又帮她把酒满上。
“这酒的确不错,有北地特色。”衡玉再干掉一碗,赞叹道。
“那可不是,我推荐的怎麽可能会出错。”沈洛笑起来,眼底的光又慢慢凝聚了回去。
“喝着这个酒,我倒是想起一个酒方子。等我明日就写好送回帝都,让我手底下的人照着方子来酿。”
“你还懂酿酒的事情?”沈洛侧身看着她,有些惊讶。
他们两人认识这麽久了,明初总是能够出乎他的意料。
“会。这酒你肯定喜欢。”衡玉肯定道。
“哈,那我就先期待着了。这酒你取好名字了吗?”
“千日醉。”
“一醉解千愁?这个名字挺好的。”
“没错,是这个意思。”
***
赏着雨喝一夜酒,听起来的确是件风雅事。
如果能够不染上风寒就更好了。
衡玉从床上爬起来,一口气干掉已经放凉的治风寒的苦药,往嘴里塞了两颗梅子压下苦味,朝着正从门口走进来的月霜感慨道:“所谓的名士风流,都是用命用病换来的。”
月霜哭笑不得,端着碗酥酪递给衡玉:“厨房做了酥酪当点心,我给殿下端了碗过来。”
今早她进院子,看到衡玉和沈洛各自披着厚外袍,正靠着墙睡得极沉。
他们身侧都是喝空的酒坛子。
两个人倒是没喝醉,纯粹就是喝困了。
瞧着衡玉在吃酥酪,月霜帮她整理东西,边道:“一个时辰前沈公子贴身伺候的小厮过来找冬至,说沈公子好像是魇着了,睡觉时一直在又哭又喊。”
衡玉动作一顿,放下那碗吃了几口的酥酪,扯过外袍披在身上,从床上坐直:“是做噩梦了?现在怎麽样了?”
“现在应该已经醒了,我去厨房端酥酪时,也瞧见了那个小厮。”
“那就好。”衡玉放下心来,这才再次端起酥酪。别说,沈洛府里的厨子做的酥酪真是不错,“他的小厮来给冬至透话,可说了少归喊了什麽?”
“好像……一直在说自己没用,还说……还说尚原尚大人、沈国公、殿下和三皇子,你们都在骗他。”月霜瞧着衡玉神色不对,迟疑不语,在衡玉的目光示意下,这才把话给说全了。
“是啊。”
碗已经空了,衡玉起身下地,把碗放到桌边,透过半掩的大门看着一夜大雨过后满院的狼藉。
“他没有说错,尚原、沈国公、我、云成弦,我们每个人都觉得他心性纯粹赤忱,不想让他看到灰色,不想让他失望,所以用语言给他编织了一个很美好的未来。但是这个未来没有实现,我们这些被他信之重之的人,亲自践踏了他期待的未来。”
月霜给衡玉递了张刚拧干的帕子,走去把紧闭的窗户打开些许,娓娓出声:“其实殿下与沈公子相识的那天,也是我与殿下的初识。”
“这些年陪伴在殿下身边,对殿下你们的事情,月霜不敢说全部知晓,却也知道一些细节。整件事里,殿下已经竭尽全力,问心无愧。沈公子也是知道的,他难过伤心,可是肯定没有怪过殿下,没有怪过三皇子,他更多的,怕是在自责。”
作为曾经名动天下的红袖招花魁,月霜的眼光可是说是极高的,看人看得很準。
衡玉听着她说话,笑了下:“不必出声宽慰我。”示意月霜来给她束发,“喝完药感觉身体好受多了,换身衣服,我们到处逛逛吧。”
衡玉的头发只是简单地用一根簪子挽起来,她穿着便于行动的衣物,握着折扇,领着月霜、秋分和冬至三人出了门。
才出府门,就见沈洛穿着黑色劲装抱剑倚墙,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从哪拔来的狗尾巴草。
他这麽孤零零站着,也让人觉得欢喜热闹,好像这一天时间里的崩溃都只是浮梦一场。
瞧见了衡玉,沈洛嘴里的狗尾巴草上下晃动了好几下,站直了身子,长剑一抛换了只手拿,自觉上前揽住衡玉的肩膀:“就知道你肯定閑不住要出门逛逛,你看,我在门口才候了不到一刻钟,可不就把你给候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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