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世最顶尖的艺术表演，自然是令人如癡如醉，闻狮醒看得感觉魂都飞过去和大雍朝的艺术家们贴贴去了。

二皇子没在看，在吃。

等到唱礼的环节，二皇子最在意的，依然就是那几个人给他送的礼物。

永明帝送了这小子一个全新的包金嵌琉璃银带鈎，这带鈎极为精细，银托面上，是包金组成的浮雕虎头兽首。

二皇子很满意，表示明天就用它。

曹穆之送自家亲儿子的就简单多了，那是一个纯金的，约有蹴鞠大小的元宝！

贫穷的二皇子乐得眼睛都要发光了，可惜他亲手去擡这金元宝的时候，一下子没绷住，被金元宝的重量带得一个趔趄。

太子送二皇子的，则是一个专门为二皇子量身打造的角弓，二皇子试了试手感，这角弓的拉力恰好就是他如今的极限，看来太子是下了心思準备礼物的。

二皇子挺满意的，但他却打蛇上棍地表示：「若是日后我进步了，大哥都能给我换新的角弓就好了。」

一句话－－要不然我学习期间的角弓，大哥你全包吧？

太子：「……」他薅广平侯确实挺自在的，但这一次，他却因二皇子的期待，而忽然産生了某些羞愧的情绪。

要不然下次还是对大舅舅态度真诚点吧，虽然再真诚也真诚不到哪里去，但是他大舅舅注定要为他们兄弟二人不断地更换长弓……或者至少是得更换最匹配的弓弦买单呢。

忽然脖子有些冷的广平侯：「……」不应该啊，还没到入秋的时候呢。

******

湛兮给二皇子準备的礼物，是很早之前就构图了的东西。

那是一对错金银镶嵌铜虎形镇。

这对老虎，一只作蜷卧状，昂首张口打哈欠，鲜红的口中虎牙参差，若有寒光，但虎脸上毛发纤毫毕现，圆头圆脑又略显可爱；

另一只老虎则更可爱了，它似猫儿一般，蹬着两只前肢，雄健的腰肢下压，屁股上撅，正是一个伸懒腰的动作。

老虎的身躯用金银错出虎身条纹，其两目皆镶嵌金绿玉。

金绿玉又称金绿宝石、「金绿猫眼石」，湛兮找到的这两对，是强烈的变色效果，即明显的猫眼效应的极为特殊的金绿猫眼石。这是他提前了很久，专门让八方听雨楼的许氏父子为他从天竺寻来的。

这两对宝石又画龙点睛之效，其猫眼效应竟能使铜虎形镇彷佛当真具备生命力一般。

这对错金银镶嵌铜虎形镇制作精致无比，造型新颖有趣，高超的错、嵌工艺与完美模拟猛虎眼珠的金绿玉石，使得两只老虎显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二皇子当即拿了就不肯撒手，现场表演了何为「爱不释手」。

湛兮的礼物，让二皇子发出了这场筵席他收到的礼物的最高评价－－「小舅舅你太懂我了，我刚好缺个称心如意的镇纸，我好喜欢这两只老虎啊，等我死了就把它们带进棺材里去！」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最后，二皇子被自家阿耶阿娘虎着脸充分地教训了一顿，还得了他大哥一个警告的眼神，外加没忍住地大力打了他屁股一下。

二皇子：「……」瘪了瘪嘴，想哭，但是不能哭，很丢脸，要忍住！

于是，二皇子最后憋屈地抱着他的心爱的宝贝，嘟着一张写满了「我很不高兴，你们最好快点来哄好我」的脸，沉默坐回原位。

******

在筵席上，曹穆之还配合湛兮的营销计划，专门召齐王府的九姑娘近前来说说话。

永明帝也状似无意地问道：「九姑娘是女子，恋家否？」

眉心一朵金莲静静绽放的九姑娘满面清冷，禅意自达，双眸空茫地回道：「浮生若梦谁非寄，到处能安即是家。」①

「好！好个通透的孩子啊！」永明帝当即表示自己很高兴，顺手给九姑娘赏点东西。

九姑娘一时成为这个生辰宴上，除了主角二皇子之外，风头最盛的人。

闻狮醒原本被那延绵不绝的，精美到她从猿猴开始打工攒钱到二十一世纪都买不起一件的礼物而瞠目结舌，眼珠子忙活得停不下来。

如今一听九姑娘和永明帝的对话，她忽然有些茫然，好似听懂了，但好似又没太懂。

湛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姐夫问她恋家吗？意思是愿意离家远嫁，为大雍和亲吗？九姑娘说人生于天地之间，都是一种寄宿，四海皆可为家。意思就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