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魁首，随便谁拿去，都决不能让苏暨南拿到。

好在，这一次，闻人竹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苏暨南再怎麽龙傲天光环过盛，此刻也只是孤狼一匹。

应该威胁不大吧？

至于筑基组，琉月宗进的人数最多，牧野岑诗兰与乐如歌、游临，全都进了最后的比试，熊鲁、向俊明还有江望也在筑基组。

和金丹组这边比起来，少了许多看头，人气也稍微低一些。这一点从下注的人数和灵石数量就可窥见一斑了。

回到歇息的院子，衆人都嚷着要吃火锅庆祝一番，不用宁知吩咐，所有人熟门熟路就开始自觉处理食材了。

宁知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无论去哪个岗位都有人把她挥开，让她只需要负责调锅底就好了，其他一概不準她碰。

无奈之下，宁知只好往外溜达。

不知不觉来到树荫底下躺得懒散的宴川那儿，这才终于没被赶走。

宴川躺在木安给他做的木质摇椅上，脸上搭了扇荷叶，宁知人还未走近，便先从悠悠的荷香中闻到了她身上清新的果味。

“明日演武，有信心吗？”宴川问。

宁知：“师尊，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上辈子是条大狗。鼻子这麽灵。”

宴川语气戏谑：“我是不是大狗另说，反正有的人是癞皮小狗，只会偷偷掉眼泪那种。”

宁知：“……我哪有。”

她拢共就哭了那麽两回，全被这人看到了。他要说这话，宁知还真是一点都没法反驳。

宴川不紧不慢拿掉脸上盖着的荷叶，对上宁知的眼睛：“明日演武，万事小心。若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宁愿直接放弃考核，也要护自己平安，知道吗？”

宁知垂着眼：“那不行，我要拿魁首的。”

宴川：“不过就是一处洞天，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

宁知瞪大眼：“我又不是为了奖励！”

宴川不解：“那你为了什麽？”

宁知歪歪头：“……为了师门荣誉？”

宴川嗤笑：“这东西，还比不上我送你的芥子袋实在。”

宁知抠着手指头不说话了，她总不能说她担心被苏暨南拿到魁首后，傻狗一样的温故会真的跟去洞天然后死掉吧。

宴川收起戏谑，不複平日里的懒散，认真道：“什麽东西，都比不得你们的平安重要。”

宁知‘哎呀’一声打岔道：“反正师尊你在这儿呢，你可是天下第一诶，还有谁能在你眼皮子底下让我们受伤麽？”

宁知以为这话能让他放下心来，谁知宴川闻言，脸上竟浮出个自嘲的笑来。

他望着远处池塘里弹起的池蛙，低声道：“天下第一？旁人也就罢了，徒儿难道不知这第一来得有多蹊跷？”

宁知瞧着他漂亮的侧脸，长长的羽睫轻颤，却不见平日里半分狷狂散漫，说出来的话既不是讥讽也不是哂笑，而是漫无边际的脆弱。

是，脆弱。

他说：“我从来都护不住他们，护住他们的，是你啊。”

宁知从没见过这样的宴川。

她很难将脆弱、无助或是茫然这样的词，和自家不可一世的师尊联系起来。

那可是宴川，擡手就能为她变出一整间竹屋休憩的宴川，多年来孤身在魔域以一己之力稳定结界，镇守平安的宴川。

他也会有做不到的事吗？

为什麽他会说，护住师门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宴川低低地笑着，嘲弄地看着宁知：“乖徒儿，你师尊这天下第一，大概是有些水分在的。我便像这池中蛙，以为偌大的池塘凭我跳跃，可其实，却跳不出养蛙人精心布置的小天地。”

“你说，会有一日，这池中蛙，能跳出这方水池吗？”宴川似问她，又似在问己。

宁知听得心惊肉跳。

师尊他……当真什麽也不知道吗？

她想细细追问，宴川却又已收起那副脆弱姿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宁知恍惚幻觉。

他只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用从未有过的柔和语调同她道：“乖徒儿，一定要平安。”

“我会一直在台下，注视着你。不叫你受半分伤害。”

“日后千千万万个日夜，我都会看着你，护你周全。”

宁知闭上眼。

她的心，跟着宴川起伏的语调，咚咚直跳。

第153章 奇女子

翌日清晨, 当金丹组与筑基组弟子尽数集结在太初门演武场时，这场大比的个人决赛终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