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如歌的卦象给宁知敲了个警钟，她漫无目的游蕩着，脑中开始思索起宗门大比能与苏暨南对上的机会，以及究竟要如何才能改变温故的命运。

许是想得太过入神，一个不察，宁知重重撞上一个硬实的脊背。

是宴川。

他正站在船尾，看着灵舟在漫天云霞中穿行，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面前的绯色云霞被灵舟不疾不徐撞开，迎面晚风拂起银发胜雪，那背影长身鹤立，一袭玄衣却比远处孤山更深沉泠然。

被宁知一撞，他没转身，懒慢的声音已然响起：“在想什麽这麽出神，连路都不看。”

“师尊知道是我？”宁知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含糊道，“随便转转，这云霞真好看。”

宴川背对宁知，眸色柔和几分：“你身上的气息，很独特。”

宁知举起衣袖，用力嗅了嗅：“什麽气息？我怎麽闻不见。”

“你当你是小狗麽。”宴川回过身看着宁知，“是很清新的柑橘味道。”

每次见小徒弟，她身上似乎都有种果香，柔柔和和，甜却不发腻，让他很放松。

他喜欢小徒弟身上的味道。

有时是温柔清甜的白桃，有时又是青柠混合了夏橙的微苦，有时则带着些湿润的花香。他总是跟着不同的味道，去见山林空谷，见雨后□□，见盛夏骄阳。

如此特别，以至于每回见她，他都饱含期待。

宁知直视上宴川深邃双眸，轻轻眨眨眼，笑开来：“师尊是想说酒香吧，就知道你馋酒了。有了，晚上徒儿做花雕醉鸡和梅子酒腌翼给师尊尝好不好呀？”

宴川：“哦？这次又是什麽灵兽的羽翼？”

宁知狡黠一笑：“我用绿萝师姐给我写的对联，从三师兄手里换来的虚空银萝鹤，他可宝贝得不行，我还没吃过鹤肉呢！”

宴川挑眉：“银萝鹤是祥瑞，数十年都不见得能捡到一只银萝鹤，你三师兄可让你占了个大便宜。”

宁知得意地扬起头：“谁让三师兄疼我和绿萝师姐呢。”

宴川漫不经心笑了笑，宁知对上他慵懒神色，莫名觉得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偶尔从云间行过，云雾将他衬得愈发出尘。

师尊真是好看极了，宁知想。那双深邃又带着些嘲弄世间的眼，却会温温柔柔看着她，像天上星辰般，几乎要叫她完全陷落进去。

谁对上这样一双眼，还能保持清醒呢。

她有些贪恋这美色，可头脑迷迷蒙蒙发昏中，却仍旧记得，师尊说过，他是有心上人的。她绝对不可以陷落进这样一双眼。

宁知只好艰难地将目光移开，捡了个再正经不过的话题，沖淡了脑子里晕晕沉沉的惦念。

她低头玩着手指，随意问：“这次宗门大比，有没有什麽奖励呀，能让我还一点礼给三师兄那种。”

宴川想了想：“我给你的芥子袋里，什麽都有。”

又来了，师尊又要用金钱腐蚀她了！

宁知：“自己挣来的不一样呀！”

宴川勾着唇笑了会：“宗门大比会有仙盟为你们準备的秘境试炼，秘境内宝物无数、妖物无数，各凭本事，所得之物皆归你们。若真能拿到本次大比魁首，还会奖励一处由仙盟看管的洞天福地，能取得什麽至宝，皆看个人机缘了。”

宁知点点头，懂了，闯完副本的抽卡机制。

……可惜一师门都是黑鬼啊。

宁知突然焦急起来，这万一拿到魁首，队伍里没个欧皇咋整？

不行，扩招宗门，迫在眉睫。

宁知急匆匆同宴川道了别，找到绿萝，同她商量起被搁置已久的琉月宗宣传大计。

两个人关起门来，一琢磨就将三日时间消磨了过去。

期间温故扒着门缝求宁知做点灵食吃，被宁知扔了几个食盒出来随意打发了。都是些宁知为了不浪费云野峰高産灵田，随意做的果脯蜜饯，只能当做饭后小甜点，吃得温故感觉自己泡进蜜罐似的，嘟囔了好几回，最后吃不下，寻了个由头全送给吹雪楼三人了。

司朔捧着食盒，直愣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这麽珍贵的灵食，都给我们？还免费？”

别千秋从司朔身后探出个头，偷偷撚起一块蜜饯梅干放进嘴里，惊喜得手舞足蹈。青梅的酸涩沖淡了蜜的甜腻，甜味包裹着一股清香沖入口腔，提神醒脑不少，连灵舟在云里晃蕩的不适都被这股味道沖淡。

别千秋细细感受着身体里灵力的沖撞，惊讶不已：“灵力流转变快了，好神奇的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