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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熠佯装气愤,指着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的顾端,“好你个顾端,你一个外人,竟然害得我两个妹妹差点反目成仇,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顾端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他突然飞上云端,不知所谓地快活了几日后,忽地从云端跌落。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喃喃着:“原来都是假的啊。”
他茫然地看去,对上的是姜姒平静的目光。他心下一阵阵说不出的难受,表妹必是怨上他了吗?
“玉哥儿……”
“端表哥,此事不怨你,你不必自责。”
他也是无辜受牵连的人,如同曾经的原主。
姜姒不怪他,但以后也不可能再和他亲近。
顾氏原本很是疼爱这个侄儿,如今只有满心的失望,派人将他送回顾家后,不无难过地拉着姜姒的手,满眼的心疼和愧疚。
“玉哥儿,你当衆承认有心悦之人,往后怕是流言蜚语少不了。”
“娘,您不必难过。”姜姒安慰道:“反正我也不能嫁人,些许流言蜚语算什麽。我是姜家女,姜家是我的庇护之地。今日我若当衆揭穿四姐姐,坏的是我们整个姜家女的名声,长辈们再是不怪我,恐怕我也难以自处。倒不如我一人担下此事,让他们念着我的好。日后我若是一直留在姜家,也能多些垂怜。”
顾氏听到这话,疼惜之余,又夸她懂事。
她擡头望天,天空一望无垠,辽阔而遥远。
这一世天大地大,她不过是想紧紧守住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至于那些个虚名,对她而言不过浮云。
浮云快散时,姜太傅派人来请她。
她将近书房,另一边也来了人。
那人一身墨色暗纹的披风,兜帽盖得严实。尽管无法窥其真容,仅从清雅高贵的气度来看,也知此人的不凡。
两人即将相遇,她準备避让。
“姜姒。”
平和的声音,空灵而熟悉。
慕容梵将兜帽取下,露出一张似月华的神颜。
她惊呼出声,“王爷?”
“我閑来无事,来找姜公下棋。”
“我来找祖父,祖父要见我。”
慕容梵半垂着眉眼,刚好对上她似水清透的眼睛。
“你今日是故意将计就计,便是希望借由自己心里有人的名声传出去。日后但凡有人提亲,皆可以此理由拒之。”
“算是吧。”
姜姒一点也不奇怪他会知道,谁让他是慕容梵呢。
他是天家佛子,算尽世间人,算尽天下事。这样一个人,连自己的来历都清楚,又何况这样的区区小事。
“世俗如高墙,僭越者往往如木秀于林,必将被风摧之,你不怕吗?”
或许是为了应和慕容梵说的话,忽地起了一阵风。
风吹着姜姒的发,几根松散的发丝被风吹着,不管不顾地骚扰着她。一时拂过她的眼睛,一时粘在她嘴边。其中一根头发最是顽强,紧紧地贴在她眼角,任她捋了几下也未能将它清理,直到男人修长的手指替她解了围。
风停了,她的心好像也停了一下。
“是否觉得我有轻薄之意?”
“怎会?”她拼命摇头。
“为何?”
她娇憨一笑,“因为您是长辈啊。”
第 20 章
……
姜太傅从一堆书后见二人一起见来,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乍一看到慕容梵,忙理了理衣服出来相迎,精明锐利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了一个来回,若有所思地对姜姒道:“小五,祖父有客,你晚些时候再来。”
姜姒依言,无比乖巧地行礼告退。
慕容梵却说:“小辈而已,无需避嫌。”
“……”
如此一来,姜姒便被留下观棋。
观棋不语真君子,她不是君子,她不语是因为她不懂。棋盘之上黑白两方无声地厮杀,她一无所知。
棋看不懂,唯有看人。因着她恰好坐在姜太傅这边,擡眸之际一眼望见的人当然是慕容梵。
慕容梵手执黑子,手指修长秀劲,落子之时看似轻描淡写,却有翻云覆雨之势。哪怕是坐着,亦是飘逸出尘之感,当真是明月照雪岭,横霜染风华,不似世间人。
一局棋完,姜太傅败下。
他抚着胡须,因孙女在场而显得有些尴尬。好在孙女一脸稚气,天真而又单纯,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饶是如此,他依旧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不怎麽自在地清了一下嗓子,没话找话,“小五可会下棋?”
姜姒摇头,“孙女不会。”
姜家是书香门第,族中无论男女在琴棋书画上皆有涉及。不论精通与否,不会二字却是万万不可能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