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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溯的话,是事实。
但这样的事实,对于慕容晟而言,却是另一种残忍。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其的难看,充斥着后悔与自责。
“为什麽会这样?姜姽成了我父王的侧妃,姜五也成了我的长辈…”
沈溯挑了挑眉,语气不辨喜怒,“如此说来,你的眼光倒是极好。”
“……”
“行了,少在这里悲秋悯月的,明早你还得上差。”
“溯表哥……”
“这事你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我有个宅子,你暂时先住着。你父王母妃那里,你记得寻个空回去去看一看。”
慕容晟低着头,看上去十分的沮丧,“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姜姽就不会成为我父王的侧妃,我母妃和父王也不会离心……”
此前他虽不在京中,却也知道京中的事。听说近些日子以来,父王很是宠爱姜姽,姜姽在王府里风光无二,连母妃都不放在眼里。
沈溯提溜着他,有些嫌弃,“你看看你现在什麽样子,还有心思担心你父王母妃。你父王行事自有分寸,他的事你少管。当务之急,你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陛下要祭皇陵,你随我同行。”
“祭皇陵?”他疑惑着,算t起日子来,“不对啊,这也没什麽大日子,皇伯伯为何突然要祭皇陵?”
“或许是老祖宗们托了梦吧。”沈溯说着,遥望着皇宫的方向。
前几日夜里,正嘉帝做了一个梦。梦中先祖们龙袍七零八落,一身的破败,说是地宫年久失修长满了虫子,把他们的龙袍都给咬烂了,一个个怒骂后世子孙不孝,何等失望云云。
正嘉帝从梦中惊醒后,突然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要亲自前往皇陵修葺祭祀。
“皇伯伯要祭皇陵,小皇叔知道吗?”慕容晟问。
沈溯深深看了他一眼,暗忖着这个时候,小舅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夜深人静,三元城外的小院内一片清幽。
正房的窗户半开着,月光如银辉一般洒进来,照着窗边之人出尘如玉的脸上,似晕染着无上的圣光。
床帐内,传来了声娇软的呓语:“慕容梵……”
迷迷糊糊中,姜姒下意识往床外面偎去,却没有落入熟悉的冷香中。她迷茫地睁开眼时,慕容梵已经上了床。
他一身整齐的穿戴,看样子是要出门。
“你要去哪里?”她仰了仰小脸,看向窗外的月色,“这麽晚……”
“陛下要祭皇陵,我要随行。”
原本她已重新闭上眼睛,听到这话之后蓦地又睁开,瞬间清醒过来。陛下突然要祭皇陵,此事非同小可。
上回宋四的常八的事,想来在京中也掀起了一些风雨。庆国公府和常家第一时间与他们断绝关系,庆国公更是跪在极贤殿前两天两夜,才算是保住了宋家上下免于被牵连。
此案还扯出了一些官员,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三元城的岳都尉。他与宋四常八等人皆被判了秋后问斩。
表面上看,这案子已经完结,但事实未必。朝堂风云莫测,天家子孙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何况慕容梵这样特殊的身份。
“你要回京?几时走?”
“现在。”
这麽急吗?
“需要我做些什麽吗?”
“不用。”慕容梵抚着她的脸,眼神将她的模样完完全全地包容着,“玉儿,你想做什麽,我都依你。你做任何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老徐留给你,你有什麽事尽管吩咐他。”
她的心像是泡在温泉中,无比的舒服又温暖。
这样的承诺啊。
还真是让人动心,又忍不住贪心。
良久,她乖巧娇憨地点头。
……
一夜不知多少花开,又有多少花落。
当晨曦的光照进小院时,一切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不同。
祝平进来侍候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姑娘坐在床上发呆的模样。那麽的娇软乖巧,又那麽的茫然怔愣。
“姑娘,您怎麽了?”
姜姒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明明一切在计划外,又在计划内,比她原本想要的还要再多,她应该满足,也应该知足。但不知为何,她似乎在不甘和贪心。
“姑爷这麽早又出去了,必是又给姑娘去抓鱼了。”祝安端着水进来,见慕容梵不在,以为慕容梵如近日所有的清晨一样,又亲自下河去抓鱼了。
姜姒闻言,垂下眼眸。
“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日子。”
祝平和祝安面面相觑,皆是恍然大悟。
“姑娘,您不用担心,姑爷身手了得,必然是不会有事的。”祝平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