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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老三哪老三,你当年莫不是遇到了仙人跳!”
“大嫂,当时情况危急,若不是那位莫壮士出手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我自己许出去的承诺,无论如何也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
“你许出去的是五丫头的终身!”谢氏指着他,第一次对他发火。“我们姜家是什麽门第,那个姓莫怎麽敢…敢让我们姜家的姑娘给他沖喜!”
他心虚着,只能一直低着头。
这个计划哪哪都透着不妥当,真的能行吗?
顾氏心里也没底,内心极其的忐忑不安。
“老爷,若不然我们再求求那位莫壮士?”
“那些江湖人士行事乖张随意,恐怕不吃这一套。”姜慎叹着气,“这事都怪我,是我一时糊涂。”
至始至终,姜太傅都没有说话。
等到衆人沉默时,他忽然问一直低着头的姜姒,“小五,这门亲事你若不愿,祖父便是拼着姜家的名声不顾,也要替你把亲事给退了。”
姜姒闻言,心下动容。
这辈子有这些亲人就够了!
可惜她有克夫命,否则她愿意规规矩矩做一个古代姑娘,按部就班地嫁人生子,不负亲人的疼爱。
“祖父,我听爹娘的。”
“你莫管他们,祖父只问你,你是如何想的?”
姜姒低着头,越发愧疚。
她的真实想法是,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同。时代的不同,注定了观念的天差地别,所以她不可能仅凭着身子弱这个理由,而一辈子不嫁人。
当然,她完全可以告诉全家人自己是克夫命,但是人心最是难测,也最是多变,哪怕家人不会忌讳她,也会同情她。日日背负着别人的嫌弃或是同情,这不是她想要的。
一个有克夫命的女子,和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她觉得后者更容易被人接受。而因为和离过而不再嫁,也更加的顺理成章。
这是她真正的想法,却不会说出来。
她的回答是,“祖父,救命之恩,既然我爹已经许诺报答,焉有反悔之理,更不能因我一人,而坏了我们姜家百年的声名。”
姜慎硬着头皮,附和道:“父亲,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我们姜家向来行事清正,万不能传出什麽不好的事来,坏了一直以来的清名。”
顾氏掩着面,装难过装哭。
所有人都没了话,一时之间皆是无言。
姜太傅眉头紧锁,这门亲事他当然不满意。
若想让那人退亲,其实有很多种法子,不管入流与不入流,最终都会让对方吃下闷亏,日后也不会波及姜家的名声。
但那个忘年之交临出京之前曾经与他说过,说小五心性通透干净,日后若想做什麽便依着去做,莫要有任何的强迫。
如果是其它的事便也罢了,可是这嫁人……
王爷自来灵慧异于常人,或许是他想错了。
最后他什麽也没说,只是临走之时深深地看了姜姒一眼。
姜姒看得分明,这一眼是疑惑。她心一紧,还当是自家祖父看出了什麽端倪。不过当门外传来“你们看着办”这句话时,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一家之主都已默许,亲事很快操办起来。
出门的日子定在年后,但哪怕如此,这门亲事还是太过仓促,且也不合规矩。仓促是显而易见的,不合规矩是成亲这样的大事,新郎倌都没有露面,而是让新娘子带着嫁妆出京去三元城完成婚礼。
如此不同寻常的亲事,在京中传得是纷纷扬扬。
姜嬗得到消息后,也没带孩子,独自一人心急如焚地回了娘家。细问之下,那叫一个越听越吃惊。
“那个莫什麽,他不来接亲吗?”
“大姐姐,他叫莫须有。”
莫须有这个名字,当然是姜姒胡诌的。
姜嬗听到她平常的语气,以及一脸的娇弱,心疼得不行。“这都是什麽事啊,我还想着帮你相看一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之后过得顺心顺意。没想到冒出个莫须有来,他竟然连面都不露!”
“他说他受了伤,不宜奔波。”姜姒小声解释着,看上去十分乖巧。
这也是她找的理由和借口,一个受了伤的人,若是着急用成亲来沖喜才显得自然,且也能名正言顺地不出现。
她越是这样,谢氏和姜嬗就越替她难过。
顾氏知道内情,装出来的难过还不如她们。
谢氏叹了一口气,“罢了,亲事已定,也只能嫁过去。等他养好了伤,再使人接他们回京里住。有我们姜家照应着,万事都不用怕。”
这话实在是说到了姜姒的心坎里,只是她回京的计划中,并不会包括一个莫须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