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进门我就都看见了，你刚才窜到里间那利索的劲，比我都敏捷。”

陈思拍拍石郎中的肩膀，準备再给他发颗甜枣。

“要不是全县就属你医术最为高明，我才不会来着给大人看病呢。”

“唉，唉。”

石郎中老脸不红，叹出两口气，便自己找台阶下来了。

“顾大人今早刚刚来过，这又是哪里不舒服了？”

石郎中可没忘顾洵那句“只能婚配女子吗”，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让他看不懂。

“胸口绞痛。”

顾洵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四个字来。

“左腕。”

石郎中擡手，就要号脉。

谁知顾洵连擡起腕子的力气都没有，陈思立刻托起顾洵左手，摆正到石郎中手边。

“嗯。”

石郎中左手号脉，右手撚须，闭目晃头，一副沉浸自我的状态。

“右手。”

号完一边，陈思又赶紧帮顾洵换了只手，原样送到石郎中指下。

别说半日，就是两日不见，顾洵这个脉象，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石郎中甚至不用号脉，就看得出顾洵怎麽了。

但有那个壮硕如门神，脸黑如李逵的县衙主簿陈思在。

为了他这一身的老骨头多支撑两日，石郎中还是得装装样子。

“顾大人脉象平稳，并无异样。”

石郎中缓缓道来，眼角还不忘关注陈思脸上的神情。

生怕一个字说不对，再被陈思薅起来。

“那大人这绞痛是为何？”

陈思满脸疑惑，对于石郎中的医术，他还是信得过的。

“气血上涌，凝结在心口所致，缓缓便好了。”

石郎中挥挥手，便要起身离开。

“等会儿！”

陈思声音传来，石郎中身子一紧，吓住不敢动弹。

“给开点药吧，不然缓不好，还得过来。”

石郎中静候陈思把话说完，看到他并无粗鲁的动作，这才放下心来。

“行，我去拿药。”

很快，一个小瓷瓶子便被石郎中亲手递给了陈思。

“拿好，这是救心丹。”

石郎中乖巧站立，言语间尽是诚恳。

“一次吃十粒，每日三次，不要过量。”

“谢过石郎中，我先把大人送回去，再回来跟你结算银子。”

“无妨，无妨，你先忙去吧。”

石郎中连忙挥手，客客气气地将二位大人送出门去。

“师父，你刚才拿的不是救心丹，是山楂丸啊！”

目送陈思顾洵二人远去，小徒弟立刻凑到石郎中耳边提醒道。

“就是山楂丸，他根本没病，就是情绪激动，尚未平複。根本没必要用救心丹。”

“那师父直接说不就完了，还唬他们干吗？”

“我敢直接说吗？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再多活两日呢！”

石郎中赶紧回身，不想再多看陈思一眼。

回到知县宅，陈思便要扶顾洵去卧房休息。

“你不用管我，我现在没事了。”

说完，顾洵挣脱开陈思的手臂，径直向书房走去。

“哎，大人，你的药！”

陈思低头看到手中的药瓶，猛然擡起头就追了上去。

“嗯。”

顾洵头也没回，接过药，进了书房就把门关上了。

陈思望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此刻，小食堂这边已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地开饭了。

外间的桌子上，昔颜已将午饭整齐摆好。

金黄的炸窝头，熏香的腊肉，配上红豔诱人的辣椒酱。

这鲜豔颜色的搭配，不止赏心悦目，更令人垂涎欲滴。

“今天这午饭不错啊，闻着真香！”

“是啊，这黄澄澄的，看着就有食欲！”

“要不是知道是阿颜做的，这一看还以为是在锦香楼买的呢！”

“难怪胡掌柜惦记着挖墙脚，阿颜就这手艺，去了就是大厨啊！”

衙役们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都香得都忘记排队了。

陈思送过去顾洵，一进小食堂的门，就听到里面满是呜呜泱泱的说话声。

原本就有些心烦，这一下，陈思直接在门口高声喊道。

“大家散开，排好队，打饭！”

陈思一吼，效果十分明显。

外间立刻安静下来，衙役们自动排成两队，乖巧站立，一言不发。

“这怎麽吃啊？”

陈思走到排头，看到这一桌丰盛午饭，一时间竟不知从哪里下手。

“先把辣椒酱抹在炸窝头的窝窝里，再舀上这腊肉粒粒香。”

昔颜拿起一个炸窝头，按照上面说的流程，做了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