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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咒术师统治了这个世界(23)

作者:巷树 阅读记录


她正在死去。

白鸟梨生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点,并伸手,摸了摸镜中少女的唇角。

她得到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只是很快,这份笑意就被无力的苍白拽了下去。

透过镜子,少女正怜悯地看着她,仿佛在无声地问:“你活着,有什麽意义吗?”

这是个非常宏大的命题。

在她过去十七年里,白鸟梨生从没主动想过——哪怕一次——这类问题。

她很早就知道,这是那些不需要担心衣食住行的人才有权利解决的课题,是那些已经把日子过明白的人才可能回答得出来的疑问。

人生与生活的话题都太庞大,她不想主动给自己找麻烦,更没有能力承担起这份麻烦背后的意义。

但对于这类问题,以前的她,至少还有选择回答的空间,有面对未知的权利。

可是现在呢?

她还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吗?

她已经在死去。

再去找寻活着的意义有什麽……意义?

她连自己都找不回来了。

也许人在临死前就是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这样做,就能寄希望于情绪跌落谷底时的触底反弹。

“想吃苹果吗?”

可能是担心她拒绝,家入硝子一边收拾床桌上吃剩的午餐,一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一人一半。”

白鸟梨生按着胃,轻轻摇头。

她今天喝了大半的南瓜小米粥,又吃了一半山药泥和切成碎的蔬菜粒。只要她不是故意呕吐,这些都是好入口还消化快的食物。

只是对于一般人来说远远不够的量,在她这里,现在已经是有点顶胸口的程度。

有点难受。

她轻轻揉着胸口,却听到家入硝子又问了一句:“那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阳光不错。”

白鸟梨生反应有点迟钝地擡头,却见棕长发的女人已经拿着厨余垃圾转身,只留给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背影。

于是她又收回视线,看着杯子上被照出一条金色绸缎的位置,好一会儿,才再次擡眸,看向家入硝子的方向。

她已经丢完垃圾,正站在阴影处看着她。四目相对,女人再次开口:“去吗?”

“……去。”

白鸟梨生踏出房间时,恍若隔世。

说来讽刺,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房间里待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中间好像算过日子。但踏回到太阳底下,看着指尖绚丽的阳光,她对自己算过日子的这件事,也如这飘忽不定、无法抓住的光线一样,变得不确定起来。

可确定了又能怎麽样?

是可以用来纪念自己死之前过得多郁郁寡欢、愁眉苦脸?还是可以用来证实人终究斗不过天,给命运弄人的里程碑上添砖加瓦?

她算什麽啊。

在家入硝子的陪同下,白鸟梨生开始漫无目的地走。

豔阳高照,照得人皮肤表面暖烘烘的;空气清新,偶有清脆鸟啼。郁郁葱葱的树丛根植在道路两旁,为地面洒下斑驳的光点,有大有小,不间断地落到脚边的山径上。

山径尽头,则豁然开朗。

铺开的蓝白画卷下,一个巨大的红胶操场正静静矗立在她面前,她的脚下。

白鸟梨生站定,一手搭着粗糙的树干,轻喘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地方是间学校。

是啊……

这是间学校。

所以当一抹白色在漫天绿野中突然撞入视野,白鸟梨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在她印象中,对方确实有被称作“五条老师”的经历。

但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白鸟梨生望着对方的背影,但还没等她找出他变了哪里,白发男人突然转头与走在身边的黑发少年说了两句,接着擡起手,一边转身,一边——

摘下了眼罩。

白鸟梨生对上那双璀璨的蓝眼睛时,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份错觉只是因为对方今天佩戴了眼罩,也才想起在公开的个人情报中,五条悟确实大部分时间都会佩戴黑色眼罩。

只是在她面前,他从没戴过而已。

白鸟梨生眨了眨眼,刚準备转开视线,五条悟就沖这边挥动眼罩。

她没打算和他打招呼,也没打算往前走——不只是因为前面有五条悟,还因为她们已经走到了山崖边。再往前走,她这个身子板就离直接归西不远了。

这学校真的很离谱,竟然不在山崖边张贴小心坠落的警示。

但想想这是咒术师地盘。

也说得通。

白鸟梨生收回视线,扶着树干刚转身,一道巨大的阴影便从天而降。

几乎瞬间,空气中的清香,男人低低的轻笑,面前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光线……她全部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身体却反常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髒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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