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晚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时, 她那冰冷的目光便扫了江晚一眼, 江晚还未作答, 随即她便捂着鼻子皱起眉头来，煞有其事地问她身旁的小宫女：“你有没有闻到什麽味道啊，好臭啊。”

那小宫女笑嘻嘻地道：“小主，是这阉人身上的臭味。”

“……”

江晚唇角抽了抽, 得亏她不是真太监，不然听了这话她得多难过。

她面带微笑，轻声回道：“嗅觉神经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早料舒灵听不懂，见她一脸疑惑，江晚便调头要走。这她却仍是不依不饶，便唤身后的小宫女上前来挡在江晚跟前，冷声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真是神经。

江晚扯着脸上的皮肉呵呵干笑两声。

“舒贵人不是奴才不想留下，只是娘娘那边等着奴才拿东西回去呢。”这把云贵妃都搬出来了，见舒灵脸色一僵，江晚心里有些暗爽。

看吧，飞上枝头变凤凰又如何，不也怕云贵妃麽？

*

乐珍从外头回来时左脸是又红又肿的，院落中打扫的宫人见了又不敢上前去问。

在她回到主殿后才私下讨论起来。

她急匆匆地步入主殿，江晚正好被宿琬唤进殿中沏茶。

听见开门声寻声望去便见到乐珍一张嫩白的脸被打成那样，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宿琬正拿着小剪刀正于屏风旁修剪着盆景，见了乐珍一霎瞪大了眼，急急放下手头的事情朝乐珍奔了过去，把乐珍转了一圈关切地问：“你这是怎麽了？”

云贵妃本是卧于美人榻上闭目养神的，闻言迅速起身来朝两人望去，疑惑道：“发生什麽事情了？本宫不是唤你去御膳房了麽？”

乐珍才皱着眉头朝宿琬摇摇头，轻轻拍拍宿琬的肩，低垂着头匆匆朝云贵妃走去，福了福身。“回娘娘，是去御膳房了，只是路上出了点状况。”

“出什麽状况了？说与本宫听听。”

乐珍眼中闪着泪花，她本是觉得再痛亦能忍，可听了云贵妃的话便泪湿了眼。

又生怕云贵妃瞧见便垂下脑袋去，小声地道：“今日宫里头上下都在议讨舒贵人那事，奴婢在御花园听见舒贵人身边的宫女对娘娘出言不逊，便骂了回去，舒贵人身边那唤作酥琴的宫女便动手打了奴婢……”

听着乐珍的话云贵妃眉头越皱越紧，她素来脾气大，便随手抓起桌上的翡翠三才杯便往地上摔去，“如今是谁都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麽？”

翡翠三才杯落地便碎成了几瓣，发出“啪啦”清脆一声。

直叫人心咯噔一下。

乐珍和宿琬皆是云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平日里一些妃嫔再得宠亦不敢刻意刁难。如今那舒灵倒是好样的，想到舒灵那张脸就火冒三丈，火往心尖蹿。

“好啊，当真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

云贵妃胸口上下起伏着，她合上双眼，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语调轻轻，却是强压下心头的怒气一般，随即她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下皱起，而后听她大喝一声：“本宫还没死呢，就想爬到本宫头上来了！真是放肆胆大包天！”

别说宿琬和乐珍，就连隔在一米开外的江晚都被吓了一跳。

放眼望去，才见到云贵妃迅速起身，一张脸可谓是阴沉得能与外头阴暗的天相媲美。

“来人啊。”

外头候着的宫人正在发怔，一下听见云贵妃高呼声便急匆匆从跑入殿里来。宿琬一愣，是生怕自家娘娘做出什麽事来，脸上亦染上焦急之色，将奴才们唤出去候着，急忙问：“娘娘，这是作甚？”

云贵妃目光如隆冬腊月一般的寒冷，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算账去。”

忧歌殿正是属于宁常宫範畴，云贵妃领着一衆宫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忧歌殿。

“奴才叩见贵妃娘娘。”

于忧歌殿伺候的的几个宫女和太监刚进宫还不足一年，见了云贵妃这架势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战战兢兢地跪下叩首行礼，连声音都是抖着的。

云贵妃贵气天成，更是气势十足，一个冷眼便是将那些擡头偷瞄的小宫女吓得不轻。

“干什麽呢！吵什麽！”

此时一个淡绿宫装的小宫女从主屋里出来，她在屋中便听见了声响，是吵得他们家主子不舒服便出来瞧瞧。

“舒灵在何处。”云贵妃坐于步撵之上，擡起眼皮去瞟了酥琴一眼，这眼神冷得如一把刀子，言语更是腊月寒霜般的冷。

可酥琴偏是个没眼力见儿的，见了云贵妃非但不行礼，还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样。

是像极了他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