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

她的唇碰到他的下颌，然后他的唇又碰上她的手，司衍怜的唇很软，轻碰的一瞬间仿佛被慢动作放大，轻软的触感好似还停留在手上，一遍遍提醒她发生了什麽。

算亲吗？

“……”

不算吧。

“……”

不算。

栗酥忽然浑身一放松，好像从看完烟花开始就陷入莫名的紧绷状态，总算回忆起来如何正常呼吸。

她边走边叠着纸袋，走着走着又回忆起司衍怜和她一样微愣的神情。

“……”

她并不习惯这种忍不住反複回忆的感觉。

囫囵吞枣地吃完最后的清凉糖，栗酥捏一捏脸，哎呀，不想了。

然后迈着轻盈快乐的步伐回去。

……

烟花都放第二轮了，往外离开的人都越来越多。

迟迟没等到司衍怜的柳戏忍不住跑出来找司衍怜。

他在巷口不远的亭台二楼找到司衍怜。

看见司衍怜的样子，他微微呆愣住。

在此之前，柳戏一度认为，书上关于魅妖的全部说法都是假的，只因他从来没在少主身上看过。

而现在，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最后燃放的烟花高高升腾，流光溢彩铺上夜空，繁星点点般落下。

司衍怜倚靠着栏边，长腿支着，平日里白皙如瓷的肌肤此刻正泛着薄薄的淡红，他无力扶着额似乎很茫然，殷红薄唇微微张着，气息也不稳，很轻地喘息着，如同整个人被无情地调戏过。

柳戏脑子里登登登冒出数行大字，魅妖真的会肌肤泛红！！！

“柳戏。”

猝不及防被点名，柳戏浑身都抖了一下。

司衍怜轻轻擡起纤长的眼睫，水光潋滟的眼眸湿漉漉的，好似被人欺负过。

烟花如星散开的璀璨光芒照得司衍怜更加柔弱，十分对得起流淌在他身体里的魅妖血脉，白皙颈侧浮起薄薄淡粉色，神情惹眼而勾人心魂。

被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柳戏心里登登登又冒出数行大字，少主你明明是个男人啊你们魅妖也太可怕了！！！

“走开。”

“……”

低哑嗓音，并不友好的语气一秒唤回柳戏理智，他机敏窜逃下楼。

司衍怜不稳地呼吸几声，烟花如轻盈帷幕笔直悬挂夜空，纷纷扬扬撒下金色淡光，如星河落雨。

他微微仰头去看烟花，又想起栗酥碰上他时的茫然神情，明明和他一样紧张却强装镇定，再是不小心碰到她手指时，她无意识乱眨的睫毛。

“……”

滚烫的手扶额，司衍怜闭上眼，如蝶翼般轻柔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令人怦然心动的弧度。

明明不是什麽特别的事，竟然一路上还得用灵力来压制魅妖的本能反应……

-

三日后。

栗酥快疯了。

被筹备结道侣事宜给逼疯。

上面传达旨意下来啦，双方家长操心完谈判事宜，下一件就安排成亲。

短短三日，栗酥每天眼一睁，满眼金灿灿的珠宝黄金。

需要她亲自过目的金银首饰，衣料布匹，根本看不完的金钏、金鋜、金帔坠，数不完的首饰、珠翠、琳琅小物。

栗酥抽空喝水，偷摸着想擦一擦剑，剑穗摇晃一下，连人带剑就被抓到小房间里，挑选不同样式玉如玉，看或灵芝形、或长曲样式、或回字纹的漆器，直到日暮西山。

重压之下必有反抗，栗酥连夜给家里写信。

字字情真意切，句句肺腑之言，如何念及长姐还未出嫁，作妹妹的心系长姐云云。

家里十分重视她的来信。

次日，栗酥门一开，外面站着三位连夜赶来的老嬷嬷，笑容慈祥，热情地催促她回房，门锁落下，毫不留情丢了她的灵剑，为她恶补大婚礼仪。

栗酥的日子苦啊，嬷嬷们耳提面命，婚前女子应减少进食，保持身体苗条，才能更好地配上婚服，在重要一日到来之时，成为最漂亮的新娘子。

老天啊她是一个剑修啊，要吃饭的啊，没吃饱不饿死也要被人打死啊！

出于尊老爱幼的良好品质，栗酥坚持配合两天，终于受不了了。

深更半夜，她携带香喷喷的烤鸡，哭着跑到水夜间，熟练茍进司衍怜的房里借地方大快朵颐。

回去路上经过一处偏殿，听见女子的惊呼声，急促、短暂，脆弱得被强行扼住。

“咚！”得一声，重物落地。

女声听起来像梦清霏。

栗酥屏息，悄悄循着声音探去。

狭窄过道，一名男修鬼鬼祟祟探视周围，用力将梦清霏塞入马车，他的腰间赫然别着司家守卫身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