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巨响，地面陡然震动起来！

栗酥坐在地上，怀中正抱着不省人事的司衍怜，她看向一重结界内，就算被重重建筑物遮挡，她也有强烈预感，这震动来自炼妖塔。

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如同炼妖塔要坍塌了。

搞不好计划真行啊？

连栗酥都震惊了，她本来也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或许是因为在天枢山内，离炼妖塔特别近的缘故？她一早怀疑这里与穿书局存在某种磁场连接。

栗酥心跳擂鼓，视线迅速转向沉思漪和梦清霏，两人即将穿过洞口，出天枢山了！

只要炼妖塔一倒，立刻就能宣告任务成功——

栗酥的手都在颤抖，不受控制地紧紧握着司衍怜的手，如同抓住了人世间最重要的存在，她盯着炼妖塔，眼睛眨也不眨，模模糊糊地想，完成任务就没有其他牵挂，她是不是可以永永远远地和他——

一声少女急促尖叫，紧接着梦清霏喊道：“栗姑娘！”

“沉公子昏倒了！”

沉思漪毫无预兆地晕倒了，躺在狭窄幽暗的石壁内，一动不动，手还维持着紧紧握住佩剑的防御姿态。

梦清霏跪在他身边探看情况，紧张解释，“一开始还好好的，忽然他就说头痛，一把推开我，然后晕倒了。”

其他暗卫收到信号赶来，两个身强体壮的人把沉思漪搀扶走了。

傍晚时听说醒了，栗酥和司衍怜去看了他。

他脸色更加苍白，声音虚弱，“对不起，我……”

别无他法，栗酥只能安慰他：“没事，好好休息吧。”

-

日暮倾斜，温柔黄昏笼罩下来。

二重结界内最高塔楼上，栗酥和司衍怜并肩站着望向一重结界，绿荫如盖的树林环绕之中，一座极高青铜色尖塔稳稳矗立，肃穆冰冷，最顶上环绕淡薄云层，直插天际。

司衍怜：“炼妖塔倾斜了。”

栗酥深吸一口气，“差点就成功了。”

染着红霞浮云从头顶飘过，栗酥背靠着栏杆，心中萦绕不甘心，就差那麽一点点。

无可奈何也没有任何扭转办法，两人离开塔楼往回走。

司衍怜问：“以欺骗的方法当真可行？”

栗酥答：“万事万物的判定标準都有依据，比如面前有一排投壶，每投进一个就满足一个要求。”

空寂城楼处处弥漫恐怖阴森气息，上回两人来时还并不交心，各自紧绷神经互相试探，这回走在阴森小路上，栗酥颇有閑情逸致地想，这算不算是第一次约会。

忽然，风声蹊跷起来，当黄昏最后一点明亮光影落下地平线，夜风四起，整座空城回蕩诡异声响，从白日沉睡中缓缓苏醒。

两人默契躲进狭窄胡同，屏息凝神注视对面街巷，过了一会，地面虚空“爬出”许多淡蓝色透明人影，同上一回一样，三跪九叩地缓慢前行，无疑又是一场夜色里的无声盛大游行。

这段时间他们找寻鬼宗资料，与先前猜测相符，是有人在背地里複刻鬼宗布局。

没必要将灵力浪费在与这些死魂的对抗上，两人安静等着游行走过。

栗酥站累了，半靠在司衍怜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腰间剑穗，突然，她想到这既然是第一次约会的话……

司衍怜眉头微拧，正观察死魂形态，回忆资料信息，还只是形成初阶形态——

突然，温软身体贴近他的手臂，与刚才随意倚靠的姿势不同，是一种非常刻意且暧昧的欺近。

司衍怜低眼，只见栗酥双手怀抱住他的手臂，微扬起脸，“他们好吓人呀……”

水灵灵眼睛眨巴眨巴，“我好害怕哦。”

“……”

狭窄道路，两边死魂恐怖阴森，唯有两人所在的巷子里还有点人气。

寂静无声之中，司衍怜沉默盯了栗酥一会，突然勾了勾唇。

这笑容怪可疑的，栗酥直起身子，警惕道，“怎麽了？”

司衍怜慢条斯理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只是突然想起，上一回酥酥小指划伤的事。”

“流了很多血，当时也是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

“眼睛哭得红彤彤的。”

他瞥她一眼，眼底溢满戏谑笑意，仿佛在问怎麽这次演起来，连滴眼泪都没舍得掉。

栗酥：“……”

一甩手，栗酥马不停蹄往外走，没想到啊，居然猝不及防就被识破了哇！

刚迈出没两步，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牵上她的，掌心相贴，指尖勾缠，自有一种情人间的暧昧缱绻。

栗酥扭头，兇巴巴地无声问一句，“做什麽。”

司衍怜捏紧她的手，声音含笑，“这些死魂怪吓人的，我害怕，还请酥酥走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