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衍怜松开她的手，不紧不慢地整理衣襟，轻轻笑一下，“好。栗姑娘也可以等金梵印记毒发疼痛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要走，纤细的手拉住他的袖口，指尖碰了碰他清瘦手腕，薄薄肌肤底下青色血管仿佛也有着异于常人的高体温。

栗酥移开视线，小声，“……晚上见。”

司衍怜低眼。

雪地里两人极近距离站着，宽大袖摆遮挡住隐秘交握的双手。

“栗酥。”

栗酥擡头，司衍怜忽然俯身向她，雪花漫天飞舞在他身后，让他看起来如同融入冰冷清静世界里，偏偏一双桃花眼仿佛氤氲水雾，温柔而专注。

清冷气息欺近，薄唇很轻地擦过她的耳畔，细密若有似无的痒。

她听见司衍怜声音慵懒地一字一顿，“不準带合欢草。”

“……”

栗酥：“我特意为你养了一大盆啊，总不能白养。”

刚才还看起来温柔异常的魅妖态度一变，居高临下地冷冷睨一眼她。

栗酥无奈退让，“好好好。”

她叹一口气，心里想，一定带。

第 45 章

栗酥从床底下搬出盆栽, 陶土盆里养着一株脆弱金贵的合欢草。

草叶在冬天里颤颤巍巍地立着，红盆边贴着三张恒温符箓，一般情况下这等高阶符箓用来呵护万年人参药材的。

栗酥摘取叶片, 小心翼翼往身上藏。

一个司衍怜不愿意承认也无法否认的事实——魅妖对合欢草有反应, 非常特别的反应。她也是一次意外才发现的。

最初他们俩会走上深度合作关系, 是因为金梵神教印在她身上的毒。

从鬼宗刚回来那会儿，两人关系变得挺微妙的。

她瞒着司衍怜恢複记忆的事，并且知道了他背着她偷偷在谋划逆反。

他也瞒着她一早看过预言终点，并目标明确地在走往权势顶峰。

大家心知肚明彼此别有目的, 合作关系名存实亡, 加上司衍怜鲜少回宗门，两人有交集的部分随之减少，渐行渐远。

直到毒发那天，司衍怜意外救下她。

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 魅妖是天生的绝佳炉鼎, 与之双修可以化清体内毒素。正如他魅妖母亲当年一时心善，救下被兄长暗杀的司榛，单纯是出于好心，却从此开始悲惨一生。

那天晚上，栗酥躲在泉池里咕噜咕噜冒泡，很久才磨磨蹭蹭地擦干头发，换上舒适寝衣出来。腰侧隐隐约约疼痛，她停下束衣的手看一眼，四道深深指印, 暧昧地提醒她发生过的事。

魅妖体质特殊, 注定一生一世只能与一人双修，若长时间不与道侣双修, 会穿心刺骨而死。第一次双修后，司衍怜颈侧浮现淡色魅妖印记。

从此栗酥开啓了和司衍怜偷偷摸摸的互帮互助。

正值夏季，为了不让林婉觅发现不对劲，她帮司衍怜渡过魅妖发作期，大半夜还要悄咪咪地摸回去。

从小生长在没有安全感环境中的缘故，司衍怜非常容易惊醒，但那天出奇地安静。

彼时他们的特殊关系刚开始没几次，栗酥经验缺乏，十分担心司衍怜是否还健在。

她半压着床沿，抚上司衍怜脸颊，炽热滚烫。

之前几次她被折腾到累困得不行，两眼一闭到天亮，但迷迷糊糊也有印象，司衍怜静静地看她很久。

如今对着一动不动的人，栗酥发自内心地担心，还活着吗。

她轻轻摇晃司衍怜的肩膀，袖口里抖落一把合欢草，是她顺手带来想试验出真知的。

栗酥拾起落在床被上的合欢草，突然，身边人发出很轻微的喘息声，难耐低喘，仿佛被无法摆脱的本能吸引，克制不住地想要渴求更多。

朦胧月光晕染在司衍怜的脸上，眼睫毛纤长漂亮，投下小刷子般的阴影，薄薄的红唇微微张着，低低压抑的呻吟若有似无地溢出，他紧紧皱着眉头，像是无意识在抵抗本能。

他伸手向她，修长的手乞求似的握上她的，触碰一瞬间他开始泛淡淡的薄红色，妖孽精致的脸上媚态十足，眼眸紧紧阖着，整个人柔软而脆弱，摩挲在栗酥掌心里的手细腻光滑，勾引似的拉着她的手往他身上碰，甚至在她下意识抽回手时，害怕被拒绝般地握紧，乞求般无意识闷哼。

栗酥：“……”

新世界大门就这样在眼前缓缓打开了。

要知道，和司衍怜双修的时候，他展现出来的完全不是这样的。

冷静、克制、掌控欲十足，或许是对魅妖身份脆弱性的极度排斥与抗拒，他偏好掌握绝对不容侵犯的主动权，无论是沿着颈侧向肩胛向下的亲吻，又或是若有似无撩拨在腰侧的温热指尖，都带着强烈侵占性与占有欲，如果她有一丝要反抗的迹象，他甚至毫不留情地释放灵压，让她没有一丝逃脱可能，刻意在她肩上轻轻舔舐，吮吸甜腻水声，留下轻微疼痛的，充满警示意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