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一抬头,目光和他撞了个正着,几乎是看不到毛孔的皮肤连最上品的羊脂玉都要自愧不如。
美色惑人,沈非不自觉偏移目光。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类型的人?”
如恶魔一样的低语唤醒他的神智。
“是什么?”
“像我这样,”林寻指了指自己:“空有美貌的人。”
倘若从前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沈非必定嗤之以鼻,但林寻的长相的确有说这个话的资本。
沈非莫名想到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林寻:“你看我的眼神相当不正经。”
沈非这才收敛一些。
林寻身子朝前倾了一些,沈非以为他要不依不饶,温热的呼吸从身上蹭过,林寻错过他转而伸手去拣起地上的一本小册子。
沈非留意到刚才因为他粗暴的对待,其中一个包裹开了,几本书和学习用品一并掉了下来。
“本子上写了什么?”好奇心起,他也要过去凑个热闹。
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墨迹也有些晕开,字迹相当稚嫩,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
“电话号码,”林寻搜索一下记忆,道:“大概初中左右亲戚送我去县城上学。”说的再坦白一些,不过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以勤工俭学为著名的一所中学。”
沈非毕竟是大城市长大的孩子,不太理解他的说法。
“学校每年会举行好几次勤工俭学活动,多数是摘棉花,啤酒花,或是番茄一类,学校下的任务完成后,剩下多余的会折合成现金发下来。”
沈非不屑道:“那才能有多少钱。”
林寻笑了笑,的确没多少,但是原主寒暑假时也会去帮忙,便是靠这个攒够上高中的学费。
“我父母兄弟姐妹不少,生前对他们都颇为照拂,”林寻道:“大概是觉得良心上过不去,最后各自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如果有急事可以联系他们。”
沈非有些佩服的看着他:“都这样还能周到的为你姑姑接风洗尘,原来你性格中还是有圣父的一面。”
“如果我家里只是出了些小事,他们一定会积极凑钱帮忙解决燃眉之急,”林寻平静道:“可要帮忙养大一个孩子,另当别论。”
“养大一个孩子的确不容易,”沈非点头,“就算他们愿意,怕是婚姻中的另一半也会颇有微词。”
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本子上留的电话基本都是座机。
“不知道还能不能打通。”
沈非坏笑地看着他:“怎么,想联络一下感情?”
“好证实一些事情,”林寻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看看姑父去世她出来散心的说法是不是站的住脚。”
几秒钟后,本子上记载着姑姑一家的座机号码居然拨通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音。
林寻:“我想找一下林茉莉女士。”
林茉莉是林寻姑姑的名字。
“茉莉出去旅游了,你找她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些警觉。
“冒昧问一下,您是哪位?”
“我是她老公。”大概因为打电话来的是个男的,还是找自己的老婆,他的语气逐渐变得不善。
“我是保险公司的人,上一次和林茉莉女士介绍过我们公司最新的产品,今天想来做个电话回访……”
“我们已经买过保险了。”男人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林寻盯着亮着光的屏幕,嘴角缓缓勾起。
沈非惊讶道:“刚刚接电话的是你姑父?”
“假设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显而易见是这样。”
沈非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林寻倒是没有过多惊讶,仿佛早就有心理准备。
天微微亮,沙哑的嘶鸣声便将林寻唤醒。
他几次按了按手机,声音还在,睁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阵,意识到不是闹铃的声音。
打开窗户,外面电线杆上整齐排列着几十只乌鸦,一个个张大黑色的嘴巴,发出难听的叫声。
沈非精神萎靡地缩在墙角,“我要收回昨天骂你的说辞。”
苏止才是真正的变态,居然养乌鸦作为宠物。
被打扰睡眠的林寻冷冷注视着那群乌鸦,语调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小可爱们,再别叫了。”
一排乌鸦叫的更为欢唱。
“砸死他们,”沈非怂恿道:“你跳下去,把它们全部压成肉泥!”
林寻转过身将薄皮对折了几下。
“拿开你的脏手,”沈非嫌弃道:“别碰我的身体。”
不过三两下功夫,林寻就结束手头上的动作,等沈非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折成这飞机扔了下去。
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