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麽一个人……

玉澜清的声音听起来很轻, 像一阵烟雾，风一吹就散了：“是他？”

短短两个字, 听不出什麽，楚月栖却觉得无比揪心。

楚月栖拍了拍玉澜清的后背, 安抚道：“你若不信，大可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以后远着点就是。”

当然, 这只是安慰伤心人的屁话！楚月栖未曾当真，玉澜清怕是也不会听进去。

果然, 玉澜清瞪了她一眼：“怎可如此！不论是谁，做错事总要承担责任。等着看看可有幕后主使，若只是他一人所为，那便去告官吧。”

楚月栖赞同地点点头：“自然，不过，我想恐怕真的有内情，不然他好端端的为什麽给你下毒？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我使人去查一查。”

玉澜清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想起这三年跌落尘埃的痛苦，将内心不该存在的複杂全部压下去。

正如他方才所言，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但此事对他难免有些影响，一天都没怎麽用膳，怎麽也吃得下。

楚月栖道：“若是实在难受，查清事情的真相，你就让他归家吧。”

玉澜清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麽，伤心总是难免，但他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有错就要罚。玉澜清出神的看着虚无，继续数着碗里的饭粒，始终不能勉强吃下。

心中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看着他长大的赵南山，如何会变成今日这副陌生的模样？

听风小筑

玉府处处皆是美景，听风小筑也不例外，慕千凝一个女子的住所，更是修缮的尽善尽美，名家字画，珍贵古文，珍希物品，花鸟虫鱼，应有尽有。不像是一个外甥女的住所，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说来也是，慕千凝在玉夫人跟前待了多年，早已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怎麽可能在别的地方薄待她。

晏宁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神仙府邸，不敢多说一句话。

慕千凝皱了皱眉：“你，过来！”

晏宁左右看了看，连忙小碎步走过去：“你日后在府里就叫小花！若是夫人问起，你就说是你在家里的乳名，就喜欢别人喊你小花！听到没有？”

晏宁瑟缩了一下：“……是。”

看来，小姐不太喜欢她。

慕千凝当然不喜欢，恨不能把她赶出去才好，她没好气地说道：“给我打扇！这天热死了，没一点眼力见，喊一声动一下！有点规矩的没有！”

晏宁连忙四处找扇子，还是慕千凝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看她年纪那麽小，一时生了恻隐之心，然后给她递了过来。

晏宁不胜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多谢……”

慕千凝一个刀眼飞过去，晏宁立刻噤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因她之故害了旁人，她怕是寝食难安。

那小丫鬟被主子瞪了一下，也不敢再做什麽多余的动作，她一个小丫鬟，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要那麽多同情心没用。

“小花，给我倒水！”

“这麽烫，你是要烫死我呀！”

“太凉了，你会不会做事儿！”

“就你这样的还做丫鬟，小姐身子丫鬟命天生的贱！”

晏宁一上午不知道被责骂了多少次，端茶倒水，打扇驱蚊，做完这一切，就去院里勤勤恳恳的给花浇水，花还没浇完，那边又喊开了：“小花你偷什麽懒！就那麽一点花，你到现在还没浇完！没用的东西赶快给我做几样糕点来，我饿了！”

晏宁讷讷不敢言，但不说也不行，她本就不会做，糟蹋东西她又要发脾气。

“小姐……奴，奴婢不会做。”

慕千凝眉头一皱，拿起手边的茶盏砸过去：“没用的东西，连个糕点都不会做，滚去干活！今天不準给她留饭，饿她两顿再说。我倒要看看他懂不懂规矩，学不学的会尊卑。”

慕千凝很讨厌晏宁，更讨厌御夫人对她言语间的袒护，一个奴婢，有什麽了不得？还敢和她娘长有几分相似，慕千凝看她的眼里染上一簇火光，恨不能上前两步把晏宁的脸给划花了，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此事传到玉夫人的耳朵里，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了。

晏宁委屈的直流泪，她肚子咕咕叫，手上的活却不敢停，细细的哭泣声就好像小猫崽一样。

赵南山皱紧眉头，厉声呵斥：“在小姐院子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没有一点规矩，小姐的福气都让你哭没了！”

晏宁连忙跪下：“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仓皇的磕着头，偶然间擡起的侧脸，让赵南山忍不住变了脸色：“停！你擡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