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栖不知道玉夫人的打算，趁着用膳时分告辞了。

玉夫人想挽留，楚月栖道：“没我在，夫君吃饭都不香了。”

玉夫人只能笑着放人。

楚月栖一出羲和园，脸上的笑就没了，她不喜欢看账本，平白让自己生气！

她其实没有说假话，有些微不对的账目她根本没有说出来，唯有这个，贪墨数量多，金额也比较大，经办人还都是王生，她才会提起，但一想到慕千凝的眼神，她就觉得难受，好像她犯了错一样，着实让人不悦！

回到留园，玉澜清还没用膳，几道精致的小菜刚上桌。

楚月栖大刺刺坐下：“望舒，给我来一碗米饭！”

玉澜清漫不经心道：“娘没留你用膳？”

楚月栖直摇头：“我怕我消化不良，今日我逮到一个贪墨的下人。”

玉澜清挑眉：“你？”

楚月栖瞪他：“你那是什麽表情！”

玉澜清不懂顺毛，认真的回答：“出乎意料。”

楚月栖帮他补全未尽之言：“是啊！想不到难民堆里捞出来的人，还懂这些是吧。”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

玉澜清视线回避，道：“也不是……咳……”

他不怎麽说谎。

楚月栖无语：“多冒昧啊！”

玉澜清微微一笑，闭眼夸：“不过，你真的很厉害。”

“不及你，下人用修缮留园的名头贪墨，夫君也很厉害。”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两个人同时受伤的境地达成。

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用他的名头吗？

当他死了不成！

第 12 章

玉澜清向来深居简出，玉夫人看到他和楚月栖一起来，快走两步过去，满眼都是玉澜清，仿佛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清儿，快坐。”

玉澜清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一阵咳嗽：“无……无妨，娘不要紧张……咳咳……咳……”

玉夫人亲自扶着他坐下，殷切的递上茶水，照顾的极为妥帖，拳拳爱子之心，楚月栖看着都觉得她做的太过分了！明明说要好好对他，偏偏还天天招惹他。

不过，楚月栖就反思了两秒钟，她和玉澜清的关系注定不能好好相处，但凡她对他好一些，估摸着玉澜清要半宿半夜睡不着。

楚月栖很快释然了，端起茶盏美美的饮了一口，别说，有钱就是好，茶水都唇齿留香，好喝极了。

玉澜清浅浅一笑，淡淡的看了一眼玉夫人身后的嬷嬷：“娘，我听月儿说，有人借着为留园修缮的名头贪墨了不少银子？”

玉夫人嗔笑道乜了一眼楚月栖，笑道：“又不是什麽大事，栖栖怎麽还劳你费神。”

楚月栖立即正襟危坐，浅浅一笑，乖巧极了：“媳妇儿只是偶然提了一句。”

可不是特意告状！

在旁人面前倒是乖巧懂事，在他面前，妥妥一朵食人花！还是带毒的那种，合着就是他知道了楚月栖的真面目，她就不装了呗！

玉澜清简直没眼看瞄了一眼玉夫人身后的嬷嬷，道：“也是儿子体弱，咳咳咳……咳……他们借着儿子的名头，我还未曾察觉到什麽……”

玉澜清神色依然浅淡，但是脸上浅浅的哀伤让人忍不住心疼。

知子莫若母，玉夫人沉吟了一下，道：“不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玉澜清清咳一声，无力的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咳咳……”

“大公子！”李嬷嬷不知母子两人说的不仅仅是大侄子，她忍不住嚎叫：“老奴照顾夫人那麽多年，没有功劳还没有苦劳吗？他被下人蒙蔽，才有了百两银子的缺口，还请大公子高擡贵手啊！切莫听他人挑拨……”

楚月栖淡淡的开口打断她的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规矩办事罢了，你说他是被别人挑拨？你口中的别人，是谁？”

楚月栖神色冰冷，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十指纤纤的玉手，她不想听人聒噪。两只手一握，咯吱作响。

玉澜清道：“不论她是好是坏，这样的人跟在娘身边，我有些担心……”

玉夫人心都化了：“好好好，等此间事了，我就遣她们回家。”

玉夫人一锤定音，李嬷嬷还没开口，就被身边的婆子捂着嘴拖走了。她心中讥诮，仗着自己是夫人的陪嫁嬷嬷，对少夫人说话都那麽不客气，，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再怎麽样，她是主子，她们的奴才，连奴才的本分都做不好，那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送玉澜清回去的路上，楚月栖道：“今天谢谢你啊，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来请安。”

没想到，是来帮她斩草除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