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夫脸色微沉，艰难的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玉澜清又吐出一口水，他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但是，疯魔忘我的楚月栖早已忽略了眼前的一切，她持续的按压着玉澜清的胸膛。

直到玉澜清咳出声来：“咳……”

云大夫走到面前，脚步都顿住了，楚月栖傻傻的擡起头：“他，他方才有声音了……”

云大夫一把抓起玉澜清的手腕，给她服下了一颗定心丸，双眸中爆发出一阵晶亮的光：“对!他活了!”

云大夫立刻翻出一瓶药，打开给他喂下了几颗：“快快快，找人将他擡回去好生养着！他还活着！楚月栖，你做了什麽，他为什麽没有死！”

云大夫顾不上其他，拦着楚月栖问道。

楚月栖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睛一翻，直接晕倒了。

云大夫手忙脚乱：“喂喂喂！我可没伤你啊！你这是做什麽——快来人啊！又倒了一个！”

云大夫摸了两下脉，这才放心，她方才心神激蕩，激动之下，直接晕了过去，不是什麽大事。

反倒是地下躺着那一个，云大夫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下天色，略微有些犹豫。

玉老爷悲喜交加，看见云大夫奇怪的神情，轻声问道：“云大夫，可是有什麽问题？”

云大夫道：“玉澜清为了参加此次的科举，呕心沥血，付出不少代价，可是，他此时这副模样，明显不好再去参加科举，我只是怕他醒来会失望。”

云大夫顿了一下，看着玉老爷问他：“你觉得，我该不该询问他的意思？”

第 87 章

玉老爷安静了一瞬, 他看了一眼被下人擡上马车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玉澜清很是要强, 在他极小的时候, 便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七八岁的年纪上, 正式人憎狗嫌的时候, 可玉澜清那时早已出落成翩翩少年，君子如玉, 温文尔雅, 每日坐在书桌后, 看书写字, 除此之外, 别无其他。

稳重的不像一个孩子。

十一岁上考中秀才, 是名动扬州的神童, 十四岁中了解元, 此时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成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可他们做父母的, 也亲眼见证了一场天才的陨落，玉澜清有多伤怀, 外人不知，他们做父母的却一清二楚。

这几个月来, 玉澜清将自己关起来安心读书，从未踏出过远门一步, 玉老爷倒是听人说过，玉澜清院里的烛光久久不歇, 有时能燃到五更。

付出的心血不可谓不大。

玉老爷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而且喘不过气来：“你，问问他吧。”

马车停下，好像下一刻就準备掉头。

花从雪连忙擡头，有些惊慌的道：“不用了吧，他今天心力交瘁，恐怕到了考场上，也无法支撑他考试，不如直接不去了。免得伤了他的身体。”

玉老爷轻轻的摇头：“不，此事我们做不了主。”

玉澜清为此付出了多少心力，他也不能一句话就否定儿子。

花从雪道：“伤了身体怎麽办，楚姑娘，你劝劝啊！总不能为了公民连命都不要了吧！”

楚月栖心中一痛，但也万分赞成玉老爷的做法，他们都不是玉澜清，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

花从雪又羞又怒又生气，阴阳怪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也是怕他伤了身体，那麽逞强做什麽啊！又不是只能考一次，大不了再等三年呗，又不会跑！还是要以身体为重！身体不好了一切都白搭！”

楚月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怎麽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云大夫之前都不赞成玉澜清参加考试，如今也松口了，她总不能在后面拖后腿。

楚月栖心烦意乱，眼巴巴的看着紧闭双眼的玉澜清。

云大夫喂了几颗药丸，几针下去，玉澜清幽幽转醒。楚月栖顿时泣不成声。

玉澜清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看见眼前几乎哭成泪人的楚月栖，心中酸疼：“你怎麽了……莫哭……”

玉澜清声音沙哑至极，说话都有些艰难。

楚月栖连忙道：“你别开口了，你刚才不小心落水了，差点儿没救回来。”

玉澜清目光微微一闪，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不是不小心……我是被人打晕扔下去的。”

楚月栖直接把嗓子喊破了：“什麽！！！那你记不记得那帮人长什麽样子？！”

玉澜清轻轻的点头：“等我好，一些我就把他们都画出来……什麽时辰了……”

他眸色深深，有些无力的转动着眼睛，面上却一派自然，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云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早，你若是现在去贡院，还能参加今年的考试，你要过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