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经见他还在装死，更靠近了些，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转眼间换了一副可怜面孔，“或者，您难道是想大发慈悲把我裁了吗？我入职也两年多快三年了，把我裁了我好歹也能拿个几万块的救济款。这几万块对您来说可能就是挥挥手的事儿，但是对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想想我这两年过的……”

话音未落，霸总咬牙，在她眼皮子底下点了审批通过。

李周经目的达成，松开他，扬长而去。

李周经出了办公室，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鼻子，发现没流血。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心想果然还是管点用的。

李周经回到工位上，脱了那身怪衣服，有种专属离职人的松弛感，瘫在工位上大摇大摆玩了会儿手机，下了楼买奶茶。

李周经站在楼下漫步目的閑逛，百无聊赖，微微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正欲将离职的事情同步给闺蜜，一擡头看见学生妹正背着包往这边走来，李周经停下动作，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专注。

学生妹显然也看到了李周经，见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微微讶异。

李周经见她看过来，笑了下，热情地擡了擡手，“林然？”

林然点点头，淡淡回应了下，“李特助在这里做什麽？”

“上面太闷了，下来走走。”李周经看着她，想到了什麽，又道，“你上次打辩论赛的时候我也在，真厉害，很酷，很飒。”

学生妹闻言淡淡笑了笑，以为她在客套，并不想多言。

二人相对站着，沉默得有些尴尬。

李周经盯着她的脸，半晌，突然道，“我跟徐小姐不熟的，上次在商场只是偶遇。”

学生妹擡眸看过来，不置可否，“有什麽要紧的，跟我没什麽关系。”

……

霸总顾陵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眼睁睁看着视野里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原本只有李周经在下面走来走去抽疯，竟然这个时候碰到了林然。

霸总盯着二人的身影，不知道她们在说什麽，但下意识觉得林然会吃亏，思量片刻，匆匆下了楼。

李周经和林然站着说话，不远处停着一辆装满废品的三轮车，车子的主人是一个身着棕灰色布衣的中年男人，彼时正站在三轮车旁低头收拾一个垃圾袋。

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玩具，自己坐在车上玩，一边玩一边在车上动来动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车上的钥匙没有拔，谁也没有注意小孩百无聊赖开始用手去碰把手，在所有人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辆装满废品的三轮车已经朝着李周经和学生妹的方向驶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一旁的大叔脸色大变，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要来追车。小孩在车上尖叫着，片刻之间，一片混乱。

这辆车子距离她们太近了，李周经下意识往外推了学生妹一把，自己却来不及躲闪。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出那辆疾速撞过来的三轮车，吾命休矣，她想。

千钧一发的关头，那辆疾速驶来的车子被一道黑影挡住，李周经整个人被揽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一声闷哼，那辆原本应该撞在自己身上的车子，撞在了那人身上。

二人被那力道沖击得站立不稳，倒下去，那人扑在她身上，替她挡住了从垃圾车上砸下来的瓶瓶罐罐。

那个大叔在最后关头扭了一下三轮车的车头，车上高高垒起来的东西侧翻下来，悉数砸在了顾陵身上。

李周经被他护在身下，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清明而克制，血顺着他的发丝流下来，落到了她脸上。一滴，又一滴。

他专注地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沉静而炙热，无言确认她的安危。

她看着那双那眼睛，擡手去摸他的脸，声音颤抖，“顾陵……”

听见她的声音，似终于安心，又似终于坚持不住，那人倒下来，扑在她怀里晕了过去。

周围都是垃圾，瓶瓶罐罐，李周经抱着顾陵的头，短暂错愕后哭出声，“我……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你醒醒，你醒醒……”

是他，一直都是他。

这次是他。

上次游泳池也是他。

在不该醒来的时候强行清醒，李周经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麽，或者需要付出什麽，李周经抱着他的头，轻拍他的脸喊他的名字，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恐惧让她几乎身体颤抖。

“顾陵，你醒醒，你醒醒……”

鼻子中突然一股温热涌出，李周经开始流鼻血，血流如注。胸前白色的大衣很快被染红，煞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