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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汉搞革命(118)

作者:御风流 阅读记录


竟是将高贲的话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

高贲自打落地起,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脸霎时间涨得通红,怒视方甲说不出话来。

高光擡手,压住了儿子欲要伸出的胳膊。

人生在世,总得受点委屈。如果总觉得自己地位高上一筹就可以由着性子来,那麽也只有天知道何时会沦落到知晓狱卒尊贵的落魄境地。

而他高家可还拿不出千金去贿赂狱卒。

高贲被父亲阻挠,不敢言语,只鼻息粗重,一双眼忿忿不平地盯着方甲,迫切地想要知道方甲能说出什麽来。

方甲对此视而不见,仍旧对着高光说道:“不论农垦,秦君医术也是这个。”

他用力的竖起了大拇指,又继续说道:“我听我阿母说,就是秦君大父在时,也没秦君这麽好的医术。平山里的冯太公说,秦君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特意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竹筒:“这里头就是秦君调配的药丸,我这一管是治疗暑热的。头晕恶心的时候吃上一丸,人就能缓过来。

托秦君的福,今年东西两乡的货郎都没出事。

还有伤寒、肚肠等七八种药丸,每一种都能救人性命。”

不过最后一句话高贲直接忽略了。

暑热是一项在两千年后都能带走人性命的危险疾病,遑论是在医疗水平极度匮乏的时下。

城固县虽民口不满万户,但每年夏天也能听说因暑热而亡故的。

顶着烈阳,挑着扁担四处贩货的货郎更是高危人群。

如今有了这些药丸,总算是不用时常担心前些天还生龙活虎,嬉笑怒骂的同伴转眼就没了气息。

方甲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真切,使得高贲望向那个小竹筒的眼神愈发灼热。

他倒不是想购置一些这种药丸以备不时之需,而是想到了背后可以挖掘的巨大利益。

边塞之地,昼热夜寒,每逢夏季,披甲就成了一件极其痛苦且需要赌命的事……

而如今能混到一具甲穿的,无一不是百中挑一的勇锐。

这个药丸交上去,哪怕如今的军务再不受重视,赏钱和民爵必然少不了的。

居然只是用来救这些愚夫蠢妇的性命,暴殄天物啊!

已然说上头的方甲压根就没注意到高贲的表情转换,话题已然转到了秦游收取一碗糖水作为诊金治病,顺带着把司马发脚给掰折,让他一辈子只能跛着脚走路,再也做不了那为人举幡扛灵的活了。

因为这故事就发生在方甲家相隔不远的亭部,他说得很是惟妙惟肖,听得高光嘴角上扬的弧度都逐渐变大。

高贲则是陷入了天人交战的沉思。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推仁及人,不在乎眼前唾手可得利益的形象,与把病患脚给硬生生折断的秦游混为一谈。

他个人更倾向于是秦游一时失手。秦游本意上一定是想着治伤的!

高光没有阻止儿子发问,也没有因为方甲流露出的那一瞬间看傻子的眼神而恼羞成怒。

有时候站得太高,生活过于顺风顺水会蒙蔽人的感知,影响人的判断。

他这次特意陪着儿子来,同样有存让儿子学会低头看事的心思。

高光丝毫不在意的,恰好能戳中高贲敏感点。只这回他学了乖,没把羞恼的情绪直接转为肢体动作。

说得兴起的方甲在看到高贲那张无比严肃的年轻面庞时,终于想起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把他翻来覆去碾上好几遍的身份。

然而覆水难收,如今也只能把自己的观点坚持到底。

更何况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观点有错,所以稍稍犹豫后就斗志昂扬地投入了辩驳之中。

是时候让高贲这个眼高于顶的小贵人遭受一下名为乡野的毒打了!

于是方甲的鼻音都朝外冒着一股浓浓的挑衅味:“秦君是不是失手我不知道。

但现在能够肯定的是,司马发那小子的腿瘸了。是秦君经手的一十七例骨折伤损中,唯一一个没治好的。”

甚至还治得更严重了。要说秦君不是故意的,那也只有傻子才信了。方甲在心中默默想到。

高贲非但不傻,而且还很聪明,于是到最后只是带着些幻梦破灭意味的低声呓语道:“这有违汉律。”

见高贲这幅模样,方甲不由挠头,他想不通高贲到底在纠结什麽。

知子莫若父。方甲挠破头都想不明白的东西,高光一直洞若观火。

他的儿子,并非是不接受对那个无赖司马发遭受的处置,而是无法接受自己心目中那个光风霁月的人会用不经律法处置一个人。

他伸出手,使劲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贲,此次回城,为父準你去籍册室看看往年的案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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