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麽能这样呢？”小狐貍低低叹了口气，“我总要结婚的呀。”

应朝的眼睛不禁更红了。

“玫瑰学院里的那些Omega，每每周三下午茶话会的时候，都会拿我没有订婚的事来笑话我。说我不自量力，说我肖想不配肖想的人。”

少女的声音很平静，提起这些过去的屈辱，并没有什麽埋怨语气。她的视线随之落在桌面的联姻婚书，带着点怅然道：“我现在觉得，景玉也很好。”

“最起码，不会再有人说我是个没人要的Omega了。”

“哥哥，别人十六岁就结婚了。”

“我现在十八岁，如果我和景玉有未来的话，你会送我去阿瑞斯星吗？”

她松开支着下颌的手，微微转了身，正对着男人，颇为期待地看过去。

应朝心里酸疼，眼眶酸涩，轻掀的睫毛都被濡湿一片，他抓握住她的手，喉咙哽塞，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对不起。”

“对不起。”

“我爱你。”

“不是对妹妹，是对你。”

他无法克制地将脸低下去，抵在她的手背上，啪嗒啪嗒的泪滴，落在她的手背，手指位置。

小狐貍有些惊讶。

她手指动了动，去摸应朝的脸，指尖触及到的皮肤，也是湿润一片。

她托起应朝的脸，青年却颤着黏粘在一起的眼睫，低低地覆着眼睑，不去看她。

鼻尖微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小狐貍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继续露出不解的神色：“哥哥，你说你爱我，为什麽要说这样的话？是因为我说要远嫁阿瑞斯星，你舍不得我了吗？”

“你放心，我会常坐星舰回来看哥哥你与应伯伯的。”

“哥哥不用牺牲自己，说这样的话。”

应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第一次知道，被心上人误解，是这样一件痛苦到绝望的事。

他说他爱她。

她甚至都没有去怀疑真实性，下意识便断定是假的。

潮湿的脸庞，还在被她捧着脸，温柔地擦掉眼泪。

绝望与温柔的拉扯中，应朝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突然双膝向前跪下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痛苦到浑身颤栗道：“苏阮，我没有牺牲自己。我爱你，我无法再将你看作妹妹……”

小狐貍轻轻叹了口气。

她顺从地俯下身，将他抱得更紧，掌心贴着他的后背，安抚性地慢慢拍了拍。

“哥哥，你可能只是跟我待在一起太久了，産生了一些错觉。”她轻声道，“我们明天……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随着她的话落下的，还有肩膀处湿润的泪水。

小狐貍也不知道他怎麽这麽能哭。

分明长着一张硬汉脸，五官深邃又冷漠，浑身散发冰块气息的那种，一看就难以接近。

实际上的应朝。

鼻子都哭红了的小哭包。

小狐貍还怪喜欢这种反差萌的，很想欺负他，看他哭。

所以她也坏心思地没有出声阻止。

应朝箍住她的手臂收紧，只觉得越来越绝望。

他说他爱她。

她不信。

甚至都不想再见他。

或许过了今天，他就有可能见不到她了。

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应朝奇异地平息了下来。

像是走到末路的人那样，先前那些痛苦的情绪与眼泪都被他用力克制住，他颤抖着睫毛，稍稍松开她一些，直起身体，擡起脸看着她，深黑的瞳孔笼着水色，像是剔透的宝石，凝着她的视线温柔而专注。

“不是错觉。”

“苏阮，我很清楚。”

“我爱你。”

“我也知道，这样的感情，不该有。我尝试过自欺欺人，也曾试图避开你。但我依然克制不住对你的感情。别的Alpha亲近你，我会生气，也会妒忌。这不是对妹妹的爱，是对一个伴侣的爱。”

应朝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苏阮满身景玉的信息素，推门进来的模样。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痛苦。

以前所有自欺欺人的借口，试图拉开的距离，在那一瞬间，就已经粉碎全无。

被他专注凝视的苏阮，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应朝整个人如坠冰窖，连手指都是僵硬的。

“哥哥，为什麽会这样呢？”少女轻声叹气。

“我以前，是真的很想嫁给你。”

应朝瞳孔有些失神，低声喃喃道：“我们现在，还可以吗？”

小狐貍觉得她再说一句不可以，她的便宜哥哥就要像琉璃一样，碎掉了。

她想了想，说：“哥哥一直说爱我，可我不知道，看不见。我当初说爱哥哥，成年礼上，就向哥哥说要订婚，只是哥哥拒绝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