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事何事如此开心？”万舟渡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到我身后，吓得我把剩下的歌词全吞到肚子里。

“呀！好巧！嘻嘻见完了心上人，心情当然好！”我吹了一声口哨。

万舟渡皱皱眉，没说什麽，脚下加快了脚步，走在我前头。我们一路无话回到了刑部。

杨烨站在刑部大门前等我。

万舟渡面无表情，甩袖进了刑部。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低声问我：“本官平日太严肃了？”说完头也不回进了刑部，好像把杨烨当成守门的石狮子了，视而不见。

这不是我跟万灵说的话吗？他偷听了多少？

“李主事，你三番五次看见本官就脸红，本官可要正式警告你。”杨烨没好气地笑，语气里满是嘲弄。

“我……刚不小心掉油锅里，炸的。”我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

杨烨笑了，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笑得有些春花灿烂的模样。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般年轻美貌怎麽选这条路呢？

大公主今年已经快四十，他二十出头。他往后的路还很长很长，他选择这条捷径的时候，是否想象往后的日子？世事反複无常，他今日选择牺牲婚姻，日后公主若无能再提携他，他又会选择向什麽人妥协、牺牲什麽呢？他得到的机会，是否能补偿他失去的快乐？这种人到底想要什麽？

“李主事，你一脸认真严肃地探究本官，这模样让本官很不舒服。”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贱模样，冷漠又鄙夷。

“哎呀抱歉，小人走神了！”我深呼吸，甩甩头，把那些奇怪的想法都甩走，“大人，您可有妙计擒那千面无痕？”

“这正是本官等你的原因。你先说说。”杨烨像座冰雕一样，冷气逼人。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本来伴君如伴虎，我也没放心上。“千面无痕会易容，他不冒头，我们想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我觉得有两个办法。千面无痕也是个性情中人，他无非是想给柳月儿的名誉报仇。我们要麽牺牲柳月儿，设法让慎王爷再来一次，引千面无痕出手。但很可能会被千面无痕识破这是个圈套。”

“还有呢？”杨烨漫不经心地问。

“我不敢说。”我翻翻白眼。

“那我替你说。要麽牺牲公主，传公主大婚的消息。柳月儿嫁不成，千面无痕也势必不让公主嫁得风光，他一定会出现在公主大婚的公告榜大会上。他会让天下人都取笑公主，就像街上的人都取笑柳月儿一般。”他慢条斯理地说。

我瞥了他一眼，“嗯。他为了公诸于世，要麽来京城贴小广告，要麽在公告天下的大会上当衆宣布。”

“小广告？”杨烨盯着我，问。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就是到处贴公告的意思。”你莫不是当初公主贴小广告“重金求子”才当的驸马？

我冒出一个特别邪恶的想法，这货不知道跟公主圆房了没有。一般不能人道的人，无论男女，都有点心理变态。噫！我心里一阵恶寒。

第 11 章

“此举关乎公主声誉，倒不容易。”杨烨沉思着说道。

“就看皇上是想抓千面无痕呢，还是想掩盖这件事。”我满不在乎地说。这件事中，公主很可怜，我希望这件事能听她的决定，抓？不抓？

事情轮不到我来“希望”。

“按照本官推断，皇上会告诉你，掩盖这件事的最终手段，就是抓了千面无痕，就地正法。”杨烨眺望着慢慢显现的星空，唇边又勾起弯弯的笑容。

我略略一想，那倒也是。皇上面对我们这种小脚色，从来不做选择题，他全部都要。

“那只能做戏做得逼真一点，从柳月儿身上突破。”我心不在焉地。

“即使我们不动公主，从柳月儿那下手，惹怒了千面无痕，他照样可以贴小广告，羞辱皇上和公主。”杨烨直直地盯着我。

“他可能没咱们这麽龌龊呢？”我心直口快，“啊不……我是说没咱们聪明。”

杨烨摇摇头：“本官认为，你的猜测很靠近千面无痕的心思。我调了所有关于千面无痕的情报，从他过去作案的习惯来看，他确实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一点也不低调。”

我静静等他说下去。

“所以呢，本官为他量身订做了一场庆功宴。”杨烨得意地扬起下巴，“明日有一场巧宴。柳月儿将收到一封请帖，请帖上有公主出席，她不敢不去。”

“你想让千面无痕跟着去宴会，然后抓他？”我瞪大眼睛看着杨烨，脑回路果然清奇！

杨烨暧昧地笑起来：“乞巧宴是官家女子彰显慈悲和贤德的场合，一般都邀请各色女子参加，像柳月儿这种花魁，被邀请也不算意外。但因为是公主邀请，千面无痕必定会怀疑公主想借机报複柳月儿。以他的秉性，他绝不允许别人羞辱他的女人，一定暗中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