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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颠(43)

作者:栖风念 阅读记录


话音落地,眼前的书店似乎更明亮几分,店里稀疏人群渐渐化为虚影散去,静悄悄的,只剩她一人。

不对啊。

“我都来多久了,怎麽现在才让我了解这些啊。”

“这有什麽区别?”

姜眠想了想:“你刚才说,你只有时候到了才会出现,之前没让我看是因为时候没到?”

系统说:“总要给你时间让你初步了解这个人。你先看,看过再说。”

姜眠试探往前走,碰碰木制的高大书架。

油亮坚硬,实体的。

梦也好幻境也好,不得不说这事真是她所需的。

自己知道那些都是国民常识,能编进人教版历史课本的,人人都知道。无非是宴云笺构陷姜重山叛国事件中,一些浅显基本情况。

但宴云笺和姜重山分别是怎样的人,这些事情具体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应细节她却说不出。爸爸有时陪她,会与她谈说,却不会讲的太深。

姜眠没犹豫,立刻穿过一排排书架,在历史区停下,张望一番,伸手在架子上拿下一本华国通史翻开。

“宴云笺,生年不详,卒年公元九四五年,梁朝末年出身和州亭宫奴,籍贯不详。”

不,不对。

他不是梁朝人,他是大昭皇族。

姜眠放下这本,抽出书架上另一本厚厚的编年史,翻阅后,蹙眉继续再拿。

一连七八本,没有任何关于宴云笺真实国籍的记录。

也许,这种细节在他污名昭彰的一生中,早已被历史车轮碾压粉碎,无人在意。

——可若连籍贯的真实性都不能保证,此后的记载,真的可以奉为圭臬吗?

姜眠压下心念,对着目录快速后翻,九四五年是文永二十六年,现在是文永十八年,宴云笺十七岁……

也就是说,他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岁。

好年轻。

抓着书愣好久,姜眠才怔然回神。

“公元九三七年,梁朝着名军事家、战略家姜重山击退北胡,收複燕秋十一州,洛城,云代,同年班师回朝,因缘相识尚为宫奴的宴云笺,赞其‘洁身出淤泥,潇潇君子骨’,后将其收为义子,赐名姜恒。”

“宴云笺深得姜重山信任,次年参军,投身烈风军飞羽营左卫第三编军,同年南夏在梁朝东南潞州、庆蜀战乱,晋城侯沈枫浒战死,姜重山临危受命率烈风军退敌。宴云笺于靖泮郡初露锋芒,率一千人支队深入雁鸣山腹地,扭转烈风军缺粮枯竭的劣势局势,立下重功,同年擢升宣宁校尉中郎将……”

这一本是不带私人感情的通史。没有批判辛辣笔触,也无赞扬华美之词,枯燥,生硬,一本乏味的长篇叙述。

再往下看,这梁朝的最后一章,足足有七页讲宴云笺节节晋升。

笔笔战功,印证他无双才能。

“……然其心术不正,公元九四二複名宴云笺,党同文渊阁大学士公孙忠肃于四月初九朝堂陈词,史称‘青阳陈书’,上奏姜重山通敌卖国,藐视君上,身怀异心,拥兵自重,好大喜功数条重罪,条条证据确凿,罪无可赦。”

“姜重山一家含冤入狱,姜重山夫妻及其子斩首示衆,其女充为官妓。梁惠帝仁慈,念其颇有战功,开释株连宗族之罪。”

“次年,宴云笺拜相,摄政事,大兴刑狱,至此梁朝皇权分化。”

姜眠紧紧拧眉,合上这本又拿起另一本。

这里的书无穷无尽,足够她将不同作者、不同年代出版的对那段历史的记载翻过一遍。然而,无论当时的史官,后世臣民,还是现代的学者,其说法都大同小异。

翻了很久,也没找到一星半点被人陷害的证据。

而且,对于他的结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精简扼要,疏笔带过,几无任何翔实笔触记载。

纵身一跃的一地残躯碎骨,也被后人解读为功不补患,于事无济,其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姜眠揉了揉头发,面色苍白。

这书上白纸黑字触目惊心,给她一种锋利的割裂感。

从后世观历史是镜中花,可此刻时光隔阂消失,她看后世竟然也是一团迷雾。

“还有其他的书吗?最新的有吗?或者论文?期刊?学术年报?”

系统问:“这些还不够看吗?”

姜眠垂眸凝视手中书本,认真回忆:“不是不够看,我记得我死之前,宴云笺死因多层次分析已经正式立项研究了。这是一个全新的切入点,我爸爸参加过论证会,那时候是远程,我也在一旁,听了点……当时教授们说——”

那些专业术语她不记得:“意思就是,这里面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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