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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颠(15)

作者:栖风念 阅读记录


“我为什麽要怨你呢?因为染上那个什麽……欲血之疾麽?这原本也不该算在你的头上,”姜眠认真,这和护着宴云笺无关,她本心也是这样想,“凡事都有个因果,是我自愿带你回来,给你治伤,这是我的事情。染了病麽……想办法治就行,也不能因此迁怒你,你又不是故意的。”

“唉……看看,伤这麽深,很疼吧?呼……”

她竟凑近轻轻呵气,酥麻而痒。

宴云笺安静感受,半晌啓唇:“对不起。”

姜眠以为他说的是眼下,拍拍他肩膀,就像安慰一个情绪低落的病友:“好啦,没关系的,别自责。生病而已,一起治嘛。”

她笑着说:“以后有我一口药,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你就在我身边安心待着,我不会像别人那样欺负你。”

说了这麽多,宴云笺一句话也没接。

他并未如那些历史剧或是文本记载那样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若真如此,此刻他一定舌绽莲花表达忠心。

他只有一双黑深的眼。

分明看不见,却自带洞彻之感。

姜眠本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心虚劲儿上来,低头给他擦手——他手上沾了些泥水,需清理干净才好上药。

“姑娘。”忽然宴云笺说话。

“啊?”

“我知道,这话听来也许可笑,”他低声道,“我会护你一世周全。若你不嫌弃,又愿意相信,你想要什麽,便与我说。”

他口吻也不见得有多重,更不急切,只是淡淡的,便如山沉稳似海浩淼。

其实姜眠真的不觉得他的话可笑。

她想了想:“我不觉得你可笑,至少,见了宫里的许多人,他们都比不上你。”

抛开既定历史,单论这个人,的确风骨从容,脊梁不弯。

在这个封建闭锁的时代,这个残忍血腥的宫城,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古往今来被咏歌与描摹的“君子”是何模样。

自己世界那个没有揭晓答案的学术争议,正反两派辩证不休。在亲眼见过后,姜眠自己也多一份思考。

——历史上,宴云笺是不是真的被陷害、被误会?

她看着他,而他仿佛知道自己被注视一样,静静把头低下去。

“我知道了,但我真的没什麽想要的东西,”姜眠道,“如果说现在有什麽愿望的话,那就是你快点把伤养好。”

宴云笺心口发烫,一时失声。

姜眠便接着给宴云笺裹伤,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吸引,忍不住问:“疼吗?”

“我这样力道,会碰疼你吗?”

“不会。”他说。

“疼就告诉我。”

“好。”

“嗯……宴云笺,我想问你,”包好一只手,姜眠没忍住,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问出口,“你知不知道我们得的那个欲血之疾究竟是什麽病?”

那太子到最后也没说,她虽然不怕生病,但总得有个明白吧。

宴云笺颔首:“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姜眠眼睛亮了亮,比起恐惧,她甚至好奇更多,“这到底是什麽呀?”

宴云笺的解释有些避重就轻:“姑娘放心,只要治疗得当,你便会从前没什麽两样,无痛亦无伤。”

“那怎麽治?”

“每隔六十九天,以我的血做药引煎一帖药,你喝下便没事了。”

他好像……只说了她,却没说自己。

姜眠问:“那你呢?也是用我的血做药引麽?”

宴云笺摇头:“姑娘不必。此疾只是一种联结,以我之血,解你之困。”

原来是这样啊,听起来对她也没什麽影响,反倒是宴云笺不大合适:“可是这样你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割血一次,不是很伤身体吗?哎——”

她想起来:“宴云笺,我好像记得太子提到有两种解决办法,另一种是什麽?”

这回宴云笺沉默。

她等好久,追问:“是什麽啊?”

“抱歉,我不知。”

姜眠不信:“不可能啊,第一种你都知道的这麽清楚,没道理不知道第二种,而且我看大家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麽秘密。”

对方不说话,面上也没什麽表情。

但他白净的耳根泛红。隐在几丝垂落碎发下,很红。

姜眠哪注意这麽仔细,戳戳他,再戳戳他:“说啊……说啊。”

到底是她那句“大家都知道”触动了宴云笺。

她单纯清澈,他不得不说的隐晦:

“姜小姑娘,别问了。您尚未出阁,此方法您不该听。”

****

夜色渐浓,宴云笺始终无法睡着。

他从不做无意义的事,如果头脑不在盘算,那便用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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