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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言一出,唐炳德瞬间松口气。
原来刘支书还没放弃吃大锅饭呢?
当初人八劳二,结果咋样?懒汉不干活儿也能分一样的口粮,干活儿的社员见状自然不平衡,凭啥他们养全村懒汉?他们也不出力,最后大队一亩地收不上一百斤粮食!
在他的据理力争下,分配方式改为人七劳三直到人四劳六,工分占大头。
一开始他得罪了村里的倒挂户,都骂他不给人活路,但是社员们慢慢地也意识到他的办法才是对的,尤其那些认真劳动的社员都拥护他。
这是他能调动社员干劲儿的制胜法宝。
现在刘支书想开倒车?
咋讨好那些懒汉和倒挂户对你有什麽好处?
别跟他提封家也搞特殊,人家封辰爹是烈士,而且封辰每年是拿钱买口粮的,又不是白得。
说什麽太看重物质人情味儿就淡薄?
那没有物质,大家都饿肚子就叫人情味儿?
59、60、61那三年大家只有饿肚子,没见人情味儿,反而因为饿肚子暴露了更黑暗的人性。
刘支书继续道:“大队现在不是种水稻、修沼气池吗,以后口粮越来越多,副业也搞起来,这有钱有粮了可不就得让社员过好日子?我觉得以后人劳对半分口粮就挺好,再以后大队越来越富裕,直接就按人口平分最好。”
唐炳德瞅着他,没说话。
刘支书这是想替大队拿水稻和沼气池做人情哄那些懒汉和倒挂户开心?
但凡家里有劳力、勤奋赚工分的人家都不爱平分好吧?
多劳多得才是社员们想要的。
这事儿一开始是刘赖子老娘纠缠唐炳德,后来还是演变成唐炳德和刘支书的争执,或者说演变成多劳多得和平均分配的对抗。
村里总有那麽一些人想要平均分配,因为他们家劳力少老人孩子多,赚的工分不够养家的,就想吃大锅饭。
这部分人时不时也要抱怨闹一闹的。
之前没人理他们,毕竟大部分社员要求多劳多得,他们抱怨也只是抱怨。
可现在刘赖子不是被公社表扬了麽,刘支书愿意为他们出头,他们自然要上大部队当衆叫一叫。
唐炳德最后拉着脸甩下一句,“谁想平均分口粮和分红那就站出来摁手印,到时候让他们一个合作组,让他们平分。”
如果刘支书提别的他不会这麽发脾气撕破脸,可要想开倒车继续吃大锅饭,坚决不行。
刘支书也啪地拍了桌子,“唐队长,你这是搞分裂啊!”
唐炳德:“我不懂你们那些花花肠子,我就会种地,要平均分口粮行,那也平均分活儿,他们能干嘛?”
有些人家就是不想干活儿,或者干不了活儿,却非要和干活儿的人家分一样口粮。
脸咋那麽大?
支书和大队长不欢而散,其他三个委员声也不敢吱,即便会计是刘支书的堂弟也不敢直接声援逼迫大队长听支书的。
要是大队长直接硬气说“你那麽支持,那你和那些倒挂户去平分活儿和口粮吧”怎麽办?他可不敢。
唐炳德没有受会议的影响,继续带人挖沼气池。
唐圆看他拉着脸,还悄悄安慰他呢,“大队长,俗话说黔驴技穷,他们这是没辙儿了。”
见她变得这麽有文化,唐炳德笑起来,“季干部啥时候回来?”
不知不觉的他都把季宏岳当大队干部了。
唐圆:“他可忙呢,要规划彬州县沼气池项目,要成立一个沼气池办公室,得带人视察确定多少沼气点儿,估计这会儿一晚上睡不了六个小时。”
唐炳德又道:“你可要把沼气池这些东西都教给你爹呀。”
事后他回过味儿来自己被刘老贼算计了。
要不是刘老贼做推手,刘赖子怎麽可能被公社表扬?刘老贼故意用人劳对半激怒他,让他大吵好引起公社干预,那他肯定会被换下去。
大队长的选举,市委、县委还真管不到,只有公社、大队支书最有话语权,他们提名最后是社员选举。
换下来他不怕,即便再上一个大队长也得社员选举。
只要社员选举必定会让唐福林上。
唐福林上和他上没啥区别。
反正不能让他们开倒车,又搞大锅饭那一套。
唐圆对此没有经验,毕竟她前世是扶贫干部,不是基层干部,没有搞过基层干部勾心斗角那一套。
沼气池一直挖着,就这麽又过了一周。
这日公社书记带了公社干部、干事们下乡视察,前来参观唐家村的沼气池。
公社段主任是部队转业下来的干部,他当初在部队也是为人有点死板,总想按资排辈,很看不惯比自己年轻的军管升得比自己快。他虽然自视甚高却没有多少能力,三十五岁才费劲升到连长,觉得没意思就主动转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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