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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划算不?
他掰开揉碎了,自诩非常耐心地给唐炳德讲,让他不要这麽固执。
唐炳德却坚持,“我感觉要下大雨。”
刘支书压着火气,“收音机并没预报要下大雨。”
你感觉个屁!
你不是还赶着社员整天拉水浇地吗?
这会儿又说下大雨,你有毛病吧。
唐炳德让社员们挑水浇地他是不管的,他只管缴纳的皮棉、小麦任务够不够数,你少种、少收都会影响任务。
他语气不善道:“我听说有人在村里散播迷信,什麽仙家说下雨?”
唐炳德虽然信了鱼仙人,却矢口否认,“这麽多年我感觉就没差的,一要下雨下雪的我这腰背就提前疼。”
社员们可以私下里说哪里哪里的庙灵,哪个仙家灵,村干部却不能说。
刘支书忍不住讥讽道:“唐老弟,谁还没受过伤,没个老寒腿啥的?别人都没感觉这几天要下雨,你咋就感觉了?”
就你那破腿能当天气预报是咋地?
唐炳德硬着头皮不退让:“我是大队长。”
政府规定大队长负责生産,支书负责党政这块,大家互不干涉,你是支书就不该管生産。
刘支书的脸唰得黑透。
好呀你个唐炳德,这是要跟我撕破脸是吧?
“那要是没下雨,因为你提前收麦子导致减産呢?”
唐炳德也咬牙,“这个责任我担了,把我大队长撸了,扣我工分也好,让我去劳改也行。”
这个风险他冒了。
刘支书却依然不松口,你担?你能把时间退回来不让麦子减産还是你能把减産的麦子补上?
粮食可是社员的命根子!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刘支书、大队长,县农业局来能人了,季干部说最近要下大雨,让咱们赶紧分批收麦子,还要去提醒一下兄弟大队!”
跟着唐圆来找唐炳德当外援的季宏岳:“…………???”
我什麽时候说要下大雨了?
干旱了这一个多月也没点下雨的迹象好吧?
这唐妹子不会是想坑他吧?
他突然很怕自己在唐家村遭遇另一波意外。
唐炳德和刘支书被他们打断,扭头看过去,就见唐圆和一个气质不俗一看就是城里人的青年过来。
刘支书虽然也去过县里,但是他还不认识季宏岳,听说是农业局干部就犯嘀咕。
以前但凡县农业组干部下乡蹲点都是他儿子过来,即便原本是别人的活儿也会转给他。
今天怎麽突然来了一个新干部?
唐圆已经笑盈盈地把季宏岳介绍给几人认识,还让季宏岳出示一下工作证。
虽然工作证糊了一些字,但是大体还是能辨认的。
刘支书拿过来翻来覆去地检查,狐疑地看着季宏岳:“你是农业局的?”
季宏岳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跟唐圆和封辰那麽随意调皮,变得沉稳内敛。
他微微颔首,“我是季宏岳,县农业组代理组长,下乡蹲点督促各大队麦收来的。”
刘支书的脸瞬间一变,光明呢?他咋不下乡蹲点?来了新组长咋不送个信儿回来?
他并不知道季宏岳遇到的事儿,见对方工作证是真的,那自然要尊重县干部。
他立刻换上一副恭敬的笑脸,热情地跟季宏岳握手,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季组长,您怎麽自己下乡来了?农业组的刘光明是我大儿子,他为什麽不陪季组长下乡麦收?”
每到麦收、秋收,县里公社都会派干部下乡蹲点督促收庄稼。
只不过有的干部负责有的就是走过场。
县里干部有限,不可能真的在大队蹲点,基本都是去公社溜达一圈就回去。
公社干部以前是按农时蹲点的,但是运动后制度混乱,公社干部也不耐烦盯在大队帮忙干农活。
他们更愿意去县里活动。
所以今年还没有上面干部下来过。
他很想立刻去公社打个电话给县里,问问儿子怎麽回事。
季宏岳路上听唐圆介绍过,唐炳德是个为社员吃饱肚子努力的好干部,刘支书则更注重满足上级的要求。
他心里还有啥不明白的?
只怕唐家村多种的棉花、多交的小麦公粮,都进了那些人的腰包吧。
这年代不让投机倒把,但是真正搞大投机倒把的都藏在内部呢,有物资有销路,一倒手赚的盆满钵满还过了明路不犯法。
季宏岳气得要命,便用笑声来掩饰,“刘支书,全县这麽多公社大队,大家自然各负其责。”
因为季宏岳的支持,唐炳德非常顺利地安排收麦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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