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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与夫君和离前(4)
作者:娓而 阅读记录
楚存阙身形颀长高大,一袭黑袍,乌发以玉冠冠起,他连日奔波,虽有疲惫,周身的淩厉却仍难以叫人忽视。
这是玉胭从前所惧怕的。
饶是现在,即使楚存阙多次相救,可玉胭与他也并不算相熟。
片刻,玉胭已与楚存阙一前一后踏入正厅。
屋内菜已上齐了,楚存阙不喜奢靡,玉胭也不喜挥霍,是以桌上的菜并不多。
这些菜,都是玉胭吩咐做的,李伯说楚存阙没有特别的偏好,玉胭便让厨房做了几样拿手菜。
楚存阙寡言少语,玉胭有心没话找话,却实在找不到机会。
一顿饭下来,相顾无言,玉胭如坐针毡。
直到饭后,素月请的成衣铺裁衣匠来了,原本是约好要成衣铺裁衣匠白日来的,然楚存阙进宫去了,玉胭也不好耽误成衣铺生意,便将时间改到了入夜后。
此刻楚存阙将将起身,正要到书房去。
李伯引着裁衣匠进屋,“这是夫人知晓将军今日回府后,特去成衣铺请的,说要给将军裁制新衣。”
裁衣匠背着木箱上前,一一拱手行礼。
给楚存阙裁衣,算是玉胭向他示好报恩的第一次尝试,是以玉胭不觉也有些期许。
她偏头看去。
屋内灯火通明,楚存阙长身立于灯下,他神色始终淡淡,好像自傍晚见到他起,他的神态便少有变化,就似冬日最凛冽的寒风。
玉胭揉了揉手指,楚存阙,他应当不会拒绝吧?
然而就如一盆冷水泼下来,下一刻,楚存阙道:“不必。”
一时间,裁衣匠愣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询问的目光频频落到玉胭身上。
玉胭的期许落了空,想说点什麽,却又迟迟开不了口。
最后t,是楚存阙先开的口:“我们聊聊。”
他掀开眼眸,狭长凤眸如同曜石般漆黑,更显凉薄冷淡。
正厅内下人退去,玉胭盯着脚尖,盯着烛光下被拉得极长极长的影子,压迫感无形笼罩。
楚存阙是不是不喜欢她叫成衣铺的人来。
又或者,是他觉得她今日变化太大、很古怪。
窗外开始下雨了,雨滴砸在屋檐上,滴答滴答,似要敲进人心底。
玉胭察觉到楚存阙目光落在她发顶。
男声冷漠:“若是有求于我,你不必如此。”
玉胭愣愣擡头。
原来他是以为,她有事相求?
楚存阙确实是这般想的。
人有变化,便有缘由。
玉胭犟,她认準的事,旁人轻易无法让她更改,只有为了她所在乎的人、事才会低头。
雍京城里,玉胭在乎的,也只玉家人,而半月前,玉胭的父亲领旨前往江南一带巡盐。
巡盐一事事关重大,注定艰难,许是忧心父亲,她这才寻到他跟前。
不。
玉胭知她阿耶手段,这些年,朝中明争暗斗,她阿耶依旧能稳坐高位,巡盐一事,于他游刃有余。
况,玉胭兄长尚在雍京,她不会因此求来。
是为和离一事而来?
楚存阙神色微暗。
成婚之日,他允诺过玉胭,两年后,他会同她和离。她阿耶应也与她分辨过其中利害。
不等他继续说,玉胭已经道:“没有,我不是有事求你。”
话出口,玉胭又有些懊恼。
楚存阙自无从得知她活了两辈子,而她需要一个理由来掩饰她的变化。若她说她有求于楚存阙,一是有了理由,二是有相助之恩在,日后她报答恩情更顺理成章,楚存阙也不会因此过意不去、心有负担。
玉胭纠结地咬住唇。
“我对你好,是因阿耶同我说,你保家卫国,九死一生,若没有你,西北几座城池便会落入北蛮人手里,南域叛党也不知会攻入哪里。”
“我、我敬佩你……”
脑子里想得太多,玉胭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清晨时,同样的话玉胭对素月说过一次,在楚存阙面前重複时,玉胭却无端有种无处遁形感。
玉胭望向楚存阙,局促找补:“我阿耶还说,你帮他良多。你帮他,便是帮我,我更该对你好。”
少女目光赤忱真挚,眼底仿佛是一潭几要溢出的清莹泉水。
这样的目光下,楚存阙很不自在。
他偏过头,避开玉胭视线。
时光好似变得悠长,满室静谧,直到敲门声响起。
隔着层门板,李伯传话:“将军,户部姜大人来了。”
犹如黑夜撕开口子般,寂静骤然被打破。
他重新看向玉胭,在雨夜里尤其显得清冷:“你无需如此,玉家于我有恩,你想要什麽,我给得起,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