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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兮美人(重生)(63)

作者:春潭砚 阅读记录


说罢又合上,显然醉得不轻。

丰臣自然不会把醉话放心上,半个时辰前不是还要做姐弟,伸手来扶,“公主说过不喜酒,看来骗臣,喝了这麽多。”

“不喜酒,又不表示不能喝。“她不服气,反问道:“你不也骗我,什麽不擅饮酒,喝得——也不少吶。”

“臣可没骗殿下,我确实不会饮酒。”

差点快千杯不倒,还在谦虚,姒夭哼了声,努起红唇,大概气不顺,使劲扭了扭身子,想挣脱他的手。

丰臣怕她摔着,只好用些力气,“我说的实话,喝再多都不醉,有何趣味,不像公主喝了就醉,才是酒中人。”

他乃巧舌如簧之辈,万万人说不过,姒夭懒得计较。

天空飘起雨,细密不觉。

炭火时不时炸出个响,火光零星一闪,化为灰烬。

他先扶她坐下,身为男子,不好直接送进屋,想去唤甘棠,却听砰地一声,对方倒在桌上,玉山倾斜,散落青丝满眼,风雨席卷而来,吹得火光摇曳。

丰臣顿了顿,夜里太冷,终归还是俯下身,将人一把抱起,云朵落了怀,触感轻盈,他的手环住她的腰,稍一用劲,便能折断。

圆润小巧的头搭在肩膀,垂眸只能看见红唇一点,小猫似地,动不动喝醉,方才还大言不惭要做姐姐。

如此不设防,他倒没来由地恼,今夜若不是自己,换做别人,莫非也一样。

然而他对她,又有何不同。

一边思绪万千,一边放人入榻,擡眼看枕边的被子太薄,屋里又空落落透着风,眸光忽地暗淡,竟觉得对不住她,伸手将狐裘毛拉好,遮住对方下巴。

心里有些异样,他很清楚。

原来将这位公主放到身边,只为保险起见,没想到凭空生出枝枝蔓蔓,却把自己缠绕其中,分不开神。

“殿下,你有过放不下的故人吗?”

姒夭梦呓几声,翻个身,又睡了。

瞧那酣睡的模样,来个人擡走都不知。

他眼里却浮出笑意,越来越深,伸手挡住她半张脸,心里道:“是——你吗?”



云谁之思(十二)

春夜的雨, 来时不知不觉,走时毫无痕迹,留下满地潮湿,悄悄掩住往来的脚步。

月亮探出乌云, 满堂光华, 姒夭躺在榻上, 听旁边的甘棠鼾声微起, 睁开眼, 瞧着身上的银白狐裘, 沉下眸子。

她酒量极好, 并不会因为一两盏便醉,方才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全是设计好。

丰臣为人冷淡,身为“凡间仙”, 自然不会眷恋一个妖姬, 但适才对方在榻边驻足良久, 似乎说了句什麽话,听不真切, 可见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无视。

如今寄人篱下,靠不到的人也得抓来靠。

顺水推舟,借着酒劲试探,姐弟也好, 枕边人也罢, 留一层暧昧不清。

前几日锦夫人捎信,肚里孩儿已会踢人, 涵的事不能再拖,说是春来就走, 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準话。

她别的不怕,最担心冷姬,对方在楚宫就不是省油的灯,魅君王,惑太子,偏那些男人一个都逃不掉,楚国灭亡那日,还能带小公子全身而退,逃到燕国,又要入齐。

谁知背后是何种人物,再不抓住丰臣,以后只会任人宰割。

窗楞透着冷风,吹得她越发精神。

这夜睡得迟,第二日因还是春祭,起得也晚,日上三竿才洗脸,準备到老夫人身边伺候。

擡腿未出门,听外面踢里哐啷一阵响,不用问也知谁,肯定乡主芸霁。

果然见对方一身水蓝直袍,神采奕奕,手中提着不少吃食,开口亲昵,“哎,我亲爱的美人们,有没有饿着呀,昨日怎麽没去宴会。”

甘棠捂嘴乐,“多谢乡主惦记,过节也不睡懒觉。”

“我念着你们,睡不安稳。”对方乐呵呵,走近几步,忽又顿住,将糕点交给甘棠,转回去喊叫,“哎哟,怎麽把客人给忘了。”

姒夭与甘棠探头看,目光越过芸霁,落到后面跟着的年轻女子身上,鹅黄色曲裾柔摆,腰间玉佩轻击,乌发如云,雪肤花容,实在娇豔。

原来是雪姬。

姒夭意外,虽然知道人家对自己心有芥蒂,但毕竟只是侧室,又未入门,哪至于雪家女公子,将来的上卿夫人亲自上门。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可不是发愁的性子,随即向前几步,拉甘棠拜了拜,“奴这厢有礼。”

大大方方,言语温和,雪姬反而发懵,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也尴尬,若非昨晚听到丰臣那番话,也不会擅自做主,让芸霁带路来瞧。

她是真好奇,想仔细看一看,倒底什麽样的鼻子眼睛,配得上如宝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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